「寒假從臘月二十九到正月初四,也就是一月二十到一月二十五號,一共六天。」楊慧宣布了噩耗。
「啊~」
「寒假比國慶還短,備考學生的地位也太低了。」
聽完消息,班裡已經死了一半的人,剩下的一半在怨聲載道,楊慧習以為常,她打開教學用的擴音器,一個人的聲音蓋過一個班:「行了,畢業之後有你們玩兒的時間,我們各科老師商量過了,每科只留十張卷子,一天兩張,過年當天放你們休息。」
剛剛剩下的一半現在也跟著陣亡了,屍坑裡只有喻年佁然不動,獨自刷題,整個人周身閃著學神的光。
丁旺雙手按著心臟,表情扭曲的戳了戳喻年:「喻哥,我們家今年準備去C國過年,我簽證都辦下來了,肯定沒時間做作業,你做完卷子,能不能拍下來發給我。」
喻年頭都沒抬,看上去比楊慧還要冷漠:「自己做。」
「喻哥......」丁旺乞求的話剛說了一半,楊慧關掉擴音器任他們哀嚎,她從講台上走下來:「喻年,你跟我來趟辦公室。」
丁旺的神成功被班主任截胡。
馬上要上課了,辦公室里沒什麼學生,只有三兩個沒課的老師,楊慧坐在椅子上,桌子上一沓厚厚的文件里翻了幾張紙出來遞給喻年。
「學校要報保送了,你回去填一下表。」
「我不保送,您把名額給別人吧。」喻年沒有接楊慧手裡的表格。
「保送不是小事,」楊慧語重心長道:「學校總共就兩個名額,一個指定給你,一個根據期末考的成績排名選,蔣洄的成績上升的非常快,不一定拿不到這個名額,高考是大事,現在有捷徑擺在你面前,不要鬧小孩子脾氣。」
「老師,我深思熟慮過了,我準備出國,保送名額對我來說沒有意義。」喻年說。
楊慧嘆了口氣,她的學生她了解,喻年一旦做了決定,八匹馬都拉不回來,她把表放在桌子上:「出國也是因為蔣洄嗎?」
喻年點了點頭。
少年人的感情既堅固又脆弱,未曾經歷過大風大浪,卻敢孤注一擲賭上自己的未來,每個人都帶著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決絕。
楊慧像是陷入某些塵封多年難以啟齒的回憶中,她看著喻年的眼神憐憫卻又充滿期待,楊慧張了張嘴,最終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末了揮了揮手放喻年回去上課了。
這一幕如同石子墜入湖面,漣漪散去,湖水平靜如常,但石子卻歷盡千帆,繞過魚蝦,終於「咚」的一聲砸在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