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先出去?」魏無酒的聲音近乎冷漠,「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沈游忽然間便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動了動唇,卻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他的目光就那樣落在魏無酒的身上,充滿著哀傷。
鼻尖濃重的消毒水味宣告著他的無力,手下魏無酒的肌膚都仿佛在這一刻變得冷到刺骨。
話語在喉嚨處滾了一圈又一圈,最終,沈游只說出來一個字:「好。」
當沈游離開病房的時候,他清晰地聽見病房內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
魏無酒從來克己復禮,沈游從未見他發過脾氣。然而此時此刻耳中的聲音確實毫無疑問地在向沈遊說明病房內的魏無酒都做了些什麼。
他在發泄。
他在難過。
他在做無用功。
他在將心底一切的惶恐通過這種懦弱無能的方式宣洩出來。
沈游懂他的無力,更懂這時魏無酒內心該是怎樣的無助。可是沈游什麼都做不了,他只能無助地站在房門外,隔著一堵厚厚的牆,聽著魏無酒的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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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游再次來到病房的時候,魏無酒已經不見了。
一開始,沈游還以為魏無酒只是出去走一走換一換心情,可是當他走遍整個醫院都沒有發現魏無酒的身影的時候,他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沈游拉住護士小姐姐問:「阿酒呢?」
私人醫院病人不多,護士小姐姐自然知道沈游口中的「阿酒」是誰。但是面對沈游的問題,護士小姐姐只能遺憾地說:「他走了。」
「走了?」沈游不信,「他一個人能去哪兒?他是一個盲人他雙眼看不見,他一個人能去哪兒?」
無窮無盡的恐慌占據了沈游的整個腦海,他幾乎是咆哮出來:「他怎麼可能一個人離開!」
在解釋無果後,護士小姐姐只能翻著白眼帶沈游去看了監控。當看到魏無酒就那樣拄著拐杖自己一個人離開後,沈游再也繃不住了。
他不停地問:「我的阿酒呢?我的阿酒呢?」
護士小姐姐恨鐵不成鋼:「那你就去找啊!他是一個盲人,又才走不遠,你去找啊!」
沈游這才如夢初醒。他瞬間站了起來,衝著醫院的大門就跑了出去。
只是很可惜,沈游還是沒能找得到魏無酒的蹤影。他只能查到魏無酒買了回國的機票,但魏無酒回國之後去了哪裡,沈游卻得不到一點線索。
頭痛萬分的沈游只能自己去猜。他在陌生的國度獨自一人像是流浪一樣,尋找他早已無影無蹤的伴侶。
魏無酒能去哪兒呢?
沈遊走遍了魏無酒可能去的所有地方。
有魏無酒提過的旅遊景點,有魏無酒說過的精神家園。他在華國孑然一身穿行一年,中文越來越好,卻始終找不到他最想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