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把容振給氣大發了,當天就氣得暈倒住進了醫院,連寬容慈愛的母親也冷臉相對。出櫃之後,容振便把容昀趕出了家門,揚言除非是容昀跟諶泓渟分手,正常地結婚生子,否則他絕對不會讓容昀踏進家門一步。直到容昀出事之前,容昀都沒能夠踏進家門一步,只能夠逢年過節偷偷把禮物放在家門口。
諶泓渟的神色十分愧疚,“對不起,”他和李信昀道歉,“從前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叔叔阿姨也不會生你的氣。”
李信昀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一切。他只能夠訥訥地說:“這也錯不在你。”
“從前你總說你什麼也不能給我,所以才和叔叔阿姨出櫃,說至少要給我一個光明正大的位置。”諶泓渟握著李信昀的手換為十指相扣的姿勢,李信昀原本下意識地想要掙脫,但是諶泓渟望著他的眼神太過溫柔,又太過沉重,那些濃烈的、繾綣的愛戀和神情重逾千斤地壓向李信昀,讓他動彈不得,忘記了抽開自己的手,任由諶泓渟的手指與自己緊緊地纏繞在一起。
諶泓渟這樣無限溫柔,又無限沉重地注視著他,說道:“阿昀,你出事的時候我真的很害怕,我不能夠想像沒有了你我該怎麼辦。其實那些外在的一切都不重要,你本身就已經是最貴重的了,只要你願意留在我身邊,我怎麼樣都可以。”他將李信昀的手捧起來,親吻李信昀的手,雙唇在李信昀的指尖、手背、甚至是李信昀手指上的那枚戒指上一點一點的游移,吻非常的輕柔,甚至稱得上小心翼翼,仿佛是擔憂如今“失憶”的李信昀還並不能接受更多的接觸,因此極力地克制自己的感情,讓人覺得仿佛拒絕他的話就太過於殘忍了,“阿昀,想起我吧,我會等你想起來的。不要再離開我了。”
他的眼神和親吻猶如鋪天蓋地的洪流,密不透風地淹沒李信昀,令李信昀如墮煙海,有那麼一刻,李信昀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姓名,仿佛自己真的是容昀,那個諶泓渟所深愛的容昀。
不論是諶泓渟這個深情無限的愛人,還是那對陌生的父母,都令李信昀真實地感受到沉重,攪得他整夜難以安眠,他感到躊躇而茫然,在這樣的躊躇而茫然之中,李信昀迎來了容振和杜雙慈的探望。
容振和杜雙慈是在下午到達醫院的。
諶泓渟見他們來了,便很體貼地先離開了病房。
看著這對父母,李信昀實在很難將那一聲爸媽叫出口,因此只神情尷尬地和他們對視著。但是容振與杜雙慈顯然以很明了他的病情,對他並無苛責,反而許多心疼。他們的樣子和諶泓渟的描述以及李信昀貧乏的想像非常一致。容振身形十分高大,神情嚴肅,即便是昏迷已久的孩子甦醒,似乎也不能叫他產生更多的情緒,他他進入病房甚至沒有坐下,而是站在床邊,只冷淡地說“醒了就好”,然後便出去抽菸。而杜雙慈則是一個瘦弱的中年女子,樣貌普通,似乎和世上所有的母親都沒有什麼區別,她顫抖著雙手握住李信昀的手,不斷地擦拭這眼淚,絮絮叨叨地說自己和容振怎麼來的,路上遇見了什麼,李信昀很難消受她的慈愛,但是面對一位深情的母親,沒人不會動容,李信昀的手猶豫了半晌,最終輕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看見容振出去之後,杜雙慈拍了拍李信昀的手寬慰:“小昀,你爸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聽諶泓渟說你醒了的時候,他都激動得當場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