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見諶泓渟。”李信昀說。
女孩臉上那種小女生式的驚恐消失不見,她神情很是疑惑,一種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露餡的疑惑,她低聲對著耳機的麥克風說了幾句什麼,然後說道:“李先生,請您稍等。”
顯而易見,她很清楚李信昀的真實身份。
他們並沒有等多久,一輛車便開了過來,女孩請李信昀上了車,司機的臉李信昀覺得眼熟,仿佛在哪裡見過,車開了好一會兒,李信昀才想起來到底在哪裡見過這個人——他剛從諶泓渟身邊離開的那天,他沒錢付車費,剛好有個要去機場的乘客給他解了圍——正是那位“乘客”,他說道:“那天晚上是你。”
司機沒有答話,只是禮節性地笑了笑,也不問李信昀是哪天晚上。
李信昀看著司機,冷笑了一聲:“我是不是該誇他無微不至?”
司機沒有接話,只是一路沉默地開著車。
車很快就開到了一家會所前。與李信昀常見的那些會所不同,會所裝修得很低調,十分安靜。司機引著李信昀進入一間茶室之後,便很不易察覺地離開了,李信昀甚至不知道他是幾時離開的,看到諶泓渟的時候,李信昀才發覺他已經不見了。
諶泓渟看見他,說道:“好久不見,阿昀,你還在生我的氣嗎?”他的神情還是那麼溫柔,他姿態低微,只用“生氣”這樣簡單的字眼來詢問李信昀,仿佛他們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戀人之間的吵架。
好久不見……多久不見了?從那天離開諶家的別墅,距今已經一個多月了,可是一切都好像清晰得還在昨天,不論是李信昀和諶泓渟那些曖昧親昵的纏綿,還是諶泓渟坦然陳述可怖真相的剖白。
李信昀深吸一口氣,沒有接諶泓渟的話,只是說:“讓這些人不要再跟蹤我了。”
諶泓渟說:“你發現了啊?看來他們最近太懈怠了。”他語氣平靜,渾然沒有一點被李信昀發現的慌亂。“我只是擔心你,最近真的很危險,”諶泓渟無奈地說,“你的那位記者朋友,已經開始在著手寫那份新聞調查報告了,一旦漏出風聲,林靖先一定不會坐以待斃的。”
李信昀知道,諶泓渟說的是路從。
李信昀和路從偶爾還在聯繫。秦志峰被捕之後,路從便已經開始準備自己的新聞調查報告,他還和李信昀也通過氣。雖然他和路從相處時間不長,但也知道他是個心中懷有固執的追求的人,他阻止不了路從,只能夠囑咐他小心一些——李信昀也不能夠幫上什麼忙,他自己還尚且沒有脫離危險的境地。
李信昀說:“即便那樣,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的人生本來就與你無關。”
李信昀說完,諶泓渟很久沒有說話,最後李信昀說:“諶泓渟,我希望你不要逼我走到魚死網破的地步。”
李信昀離開之前,諶泓渟叫住他,“阿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