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濃重的血腥氣中,盧詩臣發梢的香氣絲絲縷縷地占據了李松茗的呼吸,讓李松茗似乎要更加暈眩了,他努力撐起頭來,恍惚的意識回籠了片刻,發覺自己和盧詩臣的距離好像太近了,於是想要離盧詩臣遠一點。
但是他受傷的那隻手臂被盧詩臣抓著,動一下就疼得要命,呼吸猛然一緊。
「別動,」盧詩臣嚴厲的說道。大概是看李松茗有點虛弱的樣子終究是有些不忍,盧詩臣的聲音稍微緩和了一些。他抬著李松茗手上的那隻手臂,皺著眉看了看李松茗的傷口,「傷口有點深,處理不好估計得留疤,」他看著李松茗蒼白的臉,問,「疼嗎?」
很疼,但是李松茗看著盧詩臣憂慮而關切的神情,卻只是搖了搖頭,「不疼。」
當然是假話,盧詩臣怎麼會信。他扶著李松茗手臂的動作更加輕柔,「等一會兒他們就拿藥過來了,忍一忍。」
護士很快將處理傷口需要的藥品和器具都拿了過來,盧詩臣讓其他醫生護士們去安撫一下剛剛那些受到驚嚇的病人和家屬,自己帶著李松茗去了診療室,給李松茗處理傷口。
那男人刀很鋒利,李松茗手臂上的傷口很深很長,幾乎蔓延了整個小臂,皮膚已經被完全劃開,傷口最深的地方底下的血肉都已經翻了出來,必須要進行縫合。
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是沒有傷及筋骨,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衣服的袖子已經被血浸透,盧詩臣用剪刀直接將已經劃壞的袖子剪掉,然後開始給李松茗清理傷口。他一邊給李松茗清理傷口,一邊訓斥道:「不知道外科醫生的手有多重要嗎?怎麼能拿手白白地去擋,萬一以後拿不了手術刀了怎麼辦?」
他的語氣是很嚴厲的,即便是之前李松茗在工作上的一些小失誤,也沒有表現過的嚴厲。
「那時候不是情況很危急嗎,我看到了他手裡的刀……我也沒有想其他的,只想著不能讓他……」
手對於外科醫生來說很重要的道理李松茗當然是明白的。「沒有想其他的」這種話並不是謊話和託詞。意識到那個男人想要傷害盧詩臣的時候,李松茗的身體已經先於他的理性判斷做出了反應——他什麼也沒有想,只是身體的下意識反應,就將盧詩臣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