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盧詩臣疑惑。
在盧詩臣開車之前,李松茗想著今天喬令萱相關的這一攤子事,問,「喬女士的手術重新安排主刀醫,你沒有關係嗎……」
盧詩臣側頭看了李松茗片刻,然後突然伏在方向盤上,肩膀微微地抽動著,像是在哭似的。李松茗一驚,頓時手腳無措起來,不知道盧詩臣為什麼突然這樣,他的手下意識地想去碰盧詩臣的肩膀:「盧老師,你沒事吧……」
李松茗話音未落,盧詩臣的喉嚨間發出了悶悶的聲音,仿佛抽泣似的,但是聲音越來越大之後,李松茗才發現那是笑聲,模糊地從他的手臂間傳出來。最後盧詩臣直起腰,後仰著倒在椅背上,肩膀依舊在發顫,笑聲更加明晰了,在車廂狹窄的空間裡迴蕩著,柔風細雨一般拂在李松茗的耳邊。
李松茗被他笑得有些茫然,又被那彎起來的眼睛和唇邊的酒窩吸引住了目光,仿佛春風中被吹動的花枝,讓人移不開視線。
「你覺得我傷心了啊?」笑了好一會兒之後,盧詩臣說道。因為聲音還有些笑聲的顫意,盧詩臣說句話都說得不利索,「真可愛。」
李松茗這才反應過來盧詩臣在笑自己,然後臉騰地熱了起來,熱度一直蔓延到耳根——雖然李松茗知道盧詩臣是喜歡逗弄人的性格,但是想到自己剛剛明明還在擔心他,他卻笑得如此肆無忌憚,李松茗心裡難免有點氣惱。可是看到這人的笑臉,又好像他所有的作弄都是可以原諒的、無傷大雅的玩笑。
「我又不是什麼手術狂魔,」盧詩臣無奈地搖了搖頭,「只是不做一場手術而已,換主刀醫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三年前剛出事的時候換的還不止一兩台呢。」過去的事情盧詩臣提起來神態很輕鬆,李松茗分辨不是出來是不是真的輕鬆。盧詩臣看起來沒有什麼情緒,李松茗卻覺得遺憾——他渾然已經忘卻不久之前,他還因為三年前的「醜聞」對盧詩臣成見頗深。
「不過,還是謝謝你關心了,」盧詩臣平息了笑聲之後,認真地說道,「別太擔心了,不是什麼大事,喬女士的手術程主任來做也沒有什麼問題,硬要說也是我最開始考慮不周,沒顧慮到科室這邊的立場。況且在這方面的手術經驗上來講,程主任確實比我更豐富,這又不是假話。」
開車途中,盧詩臣接了個電話,李松茗瞥了一眼,是個沒有備註的電話號碼。因為在開車,盧詩臣是外放接聽的,電話那頭應該是外賣員,似乎是盧詩臣點了外賣送到家,外賣員說按了門鈴家裡沒有人。
「你等一下,應該有人在家的,我給她打個電話——」盧詩臣掛了電話,這時候後面有一輛車突然變道超車。因為是下班高峰期,所以變道超車是很難,那輛車差一點就要別上盧詩臣的車了,盧詩臣為了看著車,只好跟李松茗說,「松茗,幫我給小思打個電話。」李松茗便拿過他放在車前的手機,「密碼2580。」盧詩臣說道。
「這密碼也太簡單了。」李松茗脫口而出。
「最簡單就是最複雜嘛。」盧詩臣笑著說,「你撥一下小思的電話,外放吧,我跟她說一下話。」
李松茗打開盧詩臣的手機,盧詩臣的手機界面倒是跟他這個人不怎麼相襯,沒有什麼花里胡哨的東西,連手機壁紙都是最原始的手機自帶的那種壁紙。李松茗沒有多看其他的,就點進了手機通訊錄,通訊錄上的第一個就是凌思的名字——凌思的名字前面是特意標註了「A」以保持在第一個位置。
凌思接電話很快,幾乎是電話一接通她就接了起來,盧詩臣問:「小思,你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