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茗從兜里摸出鑰匙開門,岑一飛也迅速結束了遊戲,然後提起東西跟著李松茗進了家門,問道:「我下午還專門問了你,你不是不加班嗎?去哪裡鬼混了?」
「你都問了我了怎麼不乾脆說你要來,我就早點回來了,」李松茗說,「剛剛和同事吃飯去了。」他沒有說出盧詩臣的名字,在心裡片刻地想,假如岑一飛早一點說要過來,或許他更有理由拒絕盧詩臣的晚餐邀約,那麼便不會讓原本就繁雜的心緒再堆積許多。
「那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嘛。」
李松茗吐槽,「你算什麼驚喜,驚嚇還差不多。」他問岑一飛,「對了,你吃飯了嗎?」
「我吃過了。」岑一飛說,進了屋之後岑一飛將手上的袋子遞給李松茗,李松茗接了過來,無奈地說,「老太太這也太費心了,有時間我去看看她吧。」
「那可不是,老人家現在可是把你當堂孫女婿看呢——」岑一飛聳了聳肩說,「你之前不是和我堂姐見過面了?結果趕上你受傷,沒來得及問你,你和我堂姐現在什麼情況啊?有沒有什麼打算?」
「沒什麼打算。」李松茗將保溫桶放到餐桌上,說,「保溫桶之後我洗了給你送過去。」
「不還也沒事。」岑一飛說,然後又將話題轉了回來,「說起來,其實我堂姐挺滿意你的,她這人眼光可不是一般的高,我堂姐人挺不錯的吧?你不考慮看看?我准許你高我點輩分,做我的堂姐夫。」
「別開玩笑了,我沒有跟你做親戚的打算。」李松茗說。
岑一飛知道李松茗恐怕說沒有就沒有了,無奈地嘆了口氣:「行吧,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就跟我奶奶說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他早已經見慣了李松茗這種油鹽不進的樣子,和讀書的時候一樣感嘆道:「哎,你可真是的,到底喜歡什麼類型啊?」
李松茗此時有些不合時宜地想起來,方才在盧詩臣家裡吃飯的時候,盧詩臣也問過他這樣的話。
盧詩臣問他「你喜歡什麼類型」的時候李松茗只覺得茫然,一種過去的標準全部失效的茫然;而岑一飛問這句話的時候,李松茗的腦海里很奇怪地浮現出了盧詩臣的臉——盧詩臣的臉出現的那一瞬間,李松茗被自己的想像所嚇到。
盧詩臣出現在夢境中就算了,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日常的時刻?還是在這種問題被問出來之後?李松茗怔忪。他端著保溫桶放在桌子上的手如同定格一般。他就那樣站在桌邊,手還停留在保溫桶的兩側。手臂上繃帶下的傷口又開始癢了起來,傷口的癢意似乎滲透進入了皮膚底下,沿著血管流入心臟。
「嗯?」見李松茗沒有說話,岑一飛有些疑惑地看了一下李松茗。
從前岑一飛給幫學姐學妹們和李松茗牽線屢屢被拒的時候,也常常對李松茗感慨「你到底喜歡什麼類型」,李松茗總是會敷衍地說「看緣分」,但是這一次他沒有說這種敷衍的話,而是回以一種有些奇怪的沉默和游神——岑一飛跟李松茗實在是太熟悉了,所以非常敏銳地捕捉到了李松茗的情緒,他狐疑地看了李松茗一會兒,說:「你怎麼怪怪的,」他想到了什麼,「你小子,不會是有情況了吧?有喜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