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詩臣攬在李松茗脖頸上的手撫上了李松茗的脖頸,那雙握著手術刀的時候似乎比手術刀還要更加鋒利的手,此刻卻仿佛比水還要柔,以一種無比柔情的力度觸碰著李松茗的皮膚,而他的指腹和骨節之間經年磨出來的老繭,又如同流水也無法沖刷掉的銳利邊緣的河底的石,柔軟是他,鋒利也是他。
那雙柔軟與鋒利並存的手插在李松茗的領口,從他的西裝外套的領口伸進去,李松茗的西裝外套很快就被剝落,悄然落在了地面上,然而無人在意。
盧詩臣的雙臂如同藤蔓一般,隔著李松茗的襯衫,纏上李松茗的脊背,仿佛李松茗是他的樹,他是依附李松茗而。李松茗已經失去思考的能力,只憑藉著本能,垂下頭去,攜帶著急促的喘息聲,攫取住盧詩臣的雙唇,將盧詩臣仿佛還平緩無比的呼吸吞沒。
是和盧詩臣方才撩撥一般的、遊刃有餘的吻完全不同的親吻。
李松茗的吻是完全莽撞的、毫無章法的,沒有任何稱得上是柔情蜜意的意味。他仿佛是剛剛離巢的、第一次學會開始自己捕獵的鷹,不懂得蟄伏,也不懂得等待,更不懂得步步為營,只有急不可耐和橫衝直撞,滿心滿眼都是要捉住眼前的獵物拆吃入腹的青澀而兇狠的慾念。
這甚至稱不上是吻,李松茗因為太過用力,牙齒撞到了盧詩臣的唇上,盧詩臣吃痛的呻吟都完全被李松茗吞沒。李松茗扶在沙發上的手順著盧詩臣的脖頸,滑落到肩膀,再滑落到腰間,不知不覺間他的手已經扯開了盧詩臣的衣擺,毫無阻隔地觸碰到盧詩臣的皮膚,細膩的膚感從指尖傳遞到李松茗的大腦,仿佛又點燃了更猛烈的一把火。
吻變得更加兇狠了。
李松茗像是沙漠中久渴的旅人,長途跋涉之後終於見到了一汪清泉,不顧一切地要占有和飲用。李松茗急切地啃咬盧詩臣的雙唇,糾纏盧詩臣的舌尖,粗重而曖昧的喘息聲在安靜的室內蔓延著。
這一吻太漫長了,漫長到兩個人都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無人測量這一吻究竟花了多長的時間。直到兩人幾乎要窒息而亡的時候,李松茗才不舍地放開了盧詩臣的雙唇。
結束的時候,李松茗才發現不知不覺間盧詩臣已經被他吻得完全躺倒在了沙發上,平緩的呼吸已經不復存在,他微微張著雙唇,急促地喘息著,胸膛也劇烈地起伏著。
李松茗垂眸看著盧詩臣,盧詩臣眼睫上掛著一點水跡,仿佛是雨後潮濕的叢林,他的眼神也有些迷離,眸中的那片湖仿佛凝結起了霧氣,連李松茗倒映其中的影子也已經變得模糊起來。
盧詩臣的嘴唇有些不同尋常的嫣紅,李松茗看著那已經延伸到了唇下的紅色,這才發現原來盧詩臣的嘴唇被他咬破了,那不同尋常的嫣紅是一點淡淡的血跡。
「盧老師……對不起。」李松茗望著盧詩臣被自己咬破的雙唇說道,他一隻手撐在盧詩臣的身上,一隻手有些小心翼翼地去碰盧詩臣的雙唇。
李松茗理應覺得羞愧,也確實覺得羞愧,但是李松茗的手落在盧詩臣的唇上,卻有些變了意味。這羞愧被某種躁動不安的欲望輕易地蓋過了。他的指腹觸碰著盧詩臣唇上破開的傷口,指尖碰到盧詩臣的唇縫,被盧詩臣似有若無地含住,氣氛又逐漸變得粘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