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極深極靜了,無人知曉這角落裡抵死的纏綿。
早上李松茗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
李松茗很久已經沒有睡到過這麼晚了。雖然盧詩臣臥室的窗簾很厚,遮光性還算不錯,但是光線還是透了進來,並不刺目,柔和地鋪滿了整個臥室。李松茗睜開眼,便看見了眼前盧詩臣的臉。
盧詩臣沒有醒,還睡得很沉,整個人深深地陷在枕頭和被褥之中,呼吸平緩而綿長,凌亂的頭髮貼在他的臉頰上,黑的發和白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露在被子外的脖頸上還能夠清晰地看見那些延綿不斷的紅色印記,如同繽紛的落花,艷麗得讓人心生沉醉。
那些全都是李松茗所留下的。
李松茗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撫摸盧詩臣的脖頸,描摹著那些紅痕的形狀,皮膚上傳遞來的溫熱的體溫如此生動地纏繞在李松茗的指尖。
李松茗還能夠清晰地記起來,自己是如何熱烈地親吻著盧詩臣的脖頸,如何留下這些曖昧的痕跡的。
就如同打上了自己的標籤一般。
這些痕跡是他的,這個人也是他的,李松茗此刻篤定著這樣的事實,一股充盈而飽脹的滿足感盤踞在李松茗的心臟之中。
大概是因為太累了,即便李松茗的手指在盧詩臣身上作亂,盧詩臣依舊沒有醒。或許是因為李松茗動作間將一些冷空氣帶進了被褥之中,他還蜷了蜷身體,反而自發往李松茗的方向靠了靠,仿佛貓一般,蹭了蹭李松茗已經游移到他的臉上的手掌。
這種無意識的狀態中展露出來的親昵和依賴,讓李松茗有些心神搖盪。
於是不可避免的,盧詩臣的皮膚傳遞到李松茗指尖的熱意,如同涓涓細流一般流入李松茗的體內,伴隨著清晨最易產生的躁動,全部都匯集於腹下。漸漸地李松茗的手掌撫摸盧詩臣的手的力道有些微妙的變了味道。
他的手一點點移動著,如魚一般遊動,慢慢地從盧詩臣的臉頰和脖頸往下。
「松茗……別來了……」盧詩臣的手在被褥中按住了李松茗已經遊走到他的腰間的手,微微蹙眉。
盧詩臣依舊沒有睜眼,大約只是睡夢中無意識的囈語和動作。但是在浴室里最後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對李松茗說的,以一雙湖面瘋長、水流四溢的雙眼,和一雙已經無力再纏緊李松茗的肩膀的手,對李松茗發出懇求,而李松茗的理智早已經全部出走,只剩下占有的本能,讓盧詩臣甚至連這樣的懇求聲也無法發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