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找不到任何的徵兆和缺口,為什麼一切會走到這樣的地步?明明他能夠感覺到,他在愈加地靠近盧詩臣。
「分手我不會同意的。」李松茗的「談一談」的開頭,就是重複那天和盧詩臣分開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松茗,我以為過去這些天你應該已經想通了。」盧詩臣很平靜地說,他的語氣輕飄飄的,襯托得李松茗這些日子以來的躲避與自欺仿佛一個笑話。
「想通?」李松茗冷笑一聲,他側過頭去,看著盧詩臣並不看向自己的眼睛,心頭幾乎立刻湧上一股難以名狀的衝動,他將盧詩臣的肩膀掰過來,迫使盧詩臣注視著自己,「你叫我怎麼想通?」
「松茗,你還很年輕,只是一段短暫的感情而已,以後你還會遇到比我好得多的人……」
「但那些再好的人都不是你,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是由我來決定的,而不是你,」李松茗的手用力得仿佛要透過盧詩臣的衣服,嵌進盧詩臣的骨血里一般,他注視著盧詩臣,夕陽落在他的眼中,仿佛燃著火,要將盧詩臣燒毀一般,「對我來說你就是最好的,你就是唯一的。」
盧詩臣像是被李松茗眼中的火光燒著了一般,他許久都沒有說話,他的目光有些縹緲和茫然,像是在望著李松茗,又像是在望著別的遙遠的地方或者遙遠的人。
「唯一……為什麼一定要唯一呢……」良久,盧詩臣才有些悵然地說,他看著李松茗的眼裡沉澱著一種極沉重的近乎悲憫東西,「人的一生這樣漫長,為什麼要把自己栓在某一個人身上?為什麼要把愛情變成一種枷鎖?松茗,將一個人視作唯一,那樣是很可怕的。當做一段很美好的短暫的旅程不好嗎?」
「不好,我不要什麼短暫的美好,」李松茗的語氣近乎是惡狠狠的,「我就是只想要一個人,只想要你。」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樣突然的分手,但是就算我們繼續在一起,又能怎麼樣呢?難道一直這樣下去嗎?」
「為什麼不能?」
盧詩臣輕輕地嘆息一聲,仿佛在思索什麼,然後說道:「尋常男女之間尚且有許多波折,更何況你和我這樣的?你看,剛才在你父母面前,也只能說我們是同事而已,你能對他們講出來我除了作為你的同事、你的前輩以外的身份嗎?這本來就是是難以長久的關係,」盧詩臣垂下眼睛,聲音里有一股淡淡的哀愁,「松茗,結束在最愉快最輕鬆的時候吧,不是很好嗎?」
李松茗微微怔愣,他未曾料到盧詩臣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以為盧詩臣並不是在意這樣的事情的人,他幾乎要以為盧詩臣絞盡腦汁的託詞。而盧詩臣垂下了眼睫擋住他的眼眸又讓李松茗完全無法看清——盧詩臣的話,總是虛實難分,真假難辨。
唯一能確定的是,此時的盧詩臣的口中,「結束」二字是最為真實的。
「放開吧。」盧詩臣低頭看著李松茗還掐著自己肩膀的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