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自己和盧詩臣還是一對戀人的前提,來向父母進行坦白的。
「那條圍巾……」母親問,「是他送給你的呀?」
「是他。」
「我就說……肯定不是一般人送的。」母親哼了一聲。
「你從家裡拿走的那盆花,是送給他的嗎?」父親問。
「嗯……他說他喜歡這種花。」
「看來你很喜歡他。」父親說。
「很喜歡。」李松茗說。即便盧詩臣如此決然地說了「結束」的話,李松茗的那顆心,還是無法抽離。
杜英嘆了口氣。
從小到大,不論是品行還是學習方面,李松茗都沒有怎麼叫他們操心過,連對於許多家長來說無比惱人的青春期叛逆,李松茗也未曾有過,一直都是個周圍人眾所皆知的「乖孩子」和「別人家的孩子」。許多人都羨慕杜英有這麼個聽話又聰明的兒子,說不自豪那肯定是假的。
杜英有陣子看電視劇看多了那種看起來很乖順但是實際上為窒息的家庭氛圍所困的角色,還私下跟丈夫檢討過自家有沒有這樣的情況,擔憂過好一陣子。
那時候的擔憂似乎是自尋煩惱,但是現在這煩惱真正的來到了眼前——這個從小到大都從未讓他們操心過的孩子,一瞬間就弄出來一個讓人不得不操心的大煩惱,甚至讓他們不得不開始回想自己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和教育中到底有什麼疏漏的地方,但是這樣的情況下又什麼都沒辦法想起來。
眼下唯一可以確定的事情是,這件事李松茗既然說了出來,那麼肯定是不會有迴轉的餘地的。雖然明知如此,但是杜英還是懷著一點期待問道:「如果我們叫你跟他分手,你會分手嗎?」
李松茗望著母親和父親,沒有說話,卻搖了搖頭,沉默而有力。
沉默繼續蔓延,三人又漸漸都不說話了,過於滯澀而沉重的氣氛籠罩住所有人,桌子上加熱過的三角糕又再次冷掉了,也沒有人再吃,最後也只是潦草地放進了冰箱裡。
次日一早,父母就離開了李松茗家裡。
他們說是要回去老家處理征地的事情了——但是他們原本定下的時間是還要過兩天才動身,而現在臨時改變了時間,李松茗當然很清楚原因在於自己。
對於自己突然出櫃的這件事,儘管父母並沒有表現出來過於激動的情緒和極端的要求,但是李松茗心裡知道,這畢竟並不符合他們對自己孩子的感情生活的預想,和世俗所認同的模式也相背而馳,他們的內心其實是難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