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留長指甲,必劃拉兩下。」
袁周看了直搖頭。
陳盛將鑰匙甩了兩圈,藏不住得意勁兒:「玩賽車拿的獎,沒之前開得順手,湊合用。」
袁周默默磨指甲。
陳盛大笑,打開車門招呼道:「走吧,我車上有空調。」
「……你是敞篷車。」
袁周嘴上吐槽,身體卻誠實地動了。
眾人深吸一口金錢的腐朽味道。
「小夢經常對我說,消費不能體現品味,創作才是。」
陳盛一腳踩下油門,車如離弦之箭,飛衝出去,沒有揚起塵土和尾氣。
「所以你的車載音樂全是自創的rap?」
強烈的推背感迫使袁周緊緊貼著靠椅,他感受到呼嘯而過的夜風颳在臉上,強忍著眩暈道。
「太刺-激了,這不適合老年人。」倪閔行雖坐在後面,神情也沒輕鬆到哪裡,大口喘氣道,「小陳,我們已經感受到你創作的痛苦……不、不用再加速了。」
「車速快了嗎?美女。」
陳盛居然抽空回了一下頭,大聲問道。
燕禾面無表情地回答:「快了——一種時刻準備送死的快樂。」
白光一閃而過。
「小禾妹妹,這個時候就不要玩諧音梗了喂!」
袁周胃裡的翻江倒海,嘴巴呼呼灌風,口齒不清道:「快、快吐了——」
——
將近凌晨。
燕禾從醫院出來,手裡拎著一袋藥。
麵包房掛著打烊的牌子,二十四小時自助店的燈亮起來。燕禾發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
「肯定不是什麼重要事情。」
燕禾自言自語地嘟囔一句,尾音消散在涼意的夜風中。
她聽到高昂的歌聲,不知從哪個流浪漢或者酒鬼嘶啞的聲帶里發出。竟然沒有一個調子是正常的,只是把句子以抑揚頓挫的朗誦詩形式喊出來。
「今天諸聖節!去扮成小鬼!躲在人群里,詛咒一切……不要打探我的名字,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也許是一個gay……」
不著調的歌聲漸吼越大,在空曠的街道上久久迴響。
夜晚屬於基佬和女人。
燕禾記不得在哪裡聽過這句話,被冷風一灌,她連打兩個噴嚏,便不想了。
推開門,屋裡居然亮著燈。
一團模糊的人影窩在沙發上,垂著腦袋打盹,金色長捲髮隨意地散落下來,巴掌大的臉泛著淡淡的紅暈。
聽見開門聲,金枝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小貓洗臉一樣搓了搓臉,然後朝燕禾露出一個熟悉的燦爛笑容。
「小禾,生日快樂!!!」
她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下,將桌上的小蛋糕捧到燕禾面前,炫耀般仰起臉,笑道。
燕禾低頭看見蛋糕正中間插的一根蠟燭,一時怔愣在原地。
金枝順著燕禾的目光,有點心虛地解釋道:「我去的時候太晚啦,蛋糕店只剩最後一根。旁邊的超市沒有賣,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