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罷,他拿起酒壺又倒了兩杯出來,一杯遞給衛央,另一杯拿在自己手中,他堅強有力的臂膀勾過衛央的胳膊,燭火輕輕搖晃,外面的大太監還催促著,「王爺,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還在城門口等著呢。」
屋內卻是一派祥和氣氛,衛央甚至有些恍惚,好似回到了上一世她初次看到郁良時的樣子。
郁良衝著她微微勾唇,兩人遙遙相望,那一瞬,她是心動了的,但他們拜了天地,交杯酒都沒來得及喝一口。後來聽聞,有的地方成親若是不喝交杯酒便不算正兒八經的成親。
恍惚間,她感覺有張溫熱的唇印在了自己的額頭上,衛央瞬間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甚至一拂手打在了郁良的身上,她的手被郁良緊握住,郁良的手心裡都是汗,衛央抿了抿唇,低聲道:「對不起。」
她和郁良是正兒八經成了親的夫妻,郁良不過是吻她的額頭,她卻差點打了郁良,主要是在那一瞬間,她想到了試圖輕薄她的陸晟。
郁良一手拉著她,一手拿著包袱,輕聲道:「客氣。」
兩人一出門,外面的大太監便急匆匆道:「奴家知道您二位正是新婚燕爾,蜜裡調油的時刻,但也磨蹭太久了些,皇上和皇后娘娘還在城門口等著送您出征呢。」
郁良斜睨了他一眼,「只是一刻便也等不得?」
那大太監自知失言,急忙賠了笑道:「奴家這不是替您著想麼,話說得重了些,該掌嘴。」說著便朝自己的嘴上打了一巴掌。
衛央覺著也不算疼,便嘲諷道:「公公這手可真夠輕的,王爺和王妃也敢隨意編排的嘴,那可不一般。」
大太監一愣,錯愕的看向衛央,不知一個低門小戶的衛家女成為王妃怎麼在一朝之間就變得凌厲起來,之前他去衛府下旨時,這女子還怯生生的不太敢說話,一雙杏眼水靈靈的,看上去膽子不大,如今也是扯著虎皮做令旗麼?但他畢竟也是從皇宮裡摸爬滾打出來的,早就習慣了看著主子的眼色做事,立馬笑道:「王妃說笑了,在外邊等久了奴家這手也凍僵了,是該打得重些。」說著便是一個脆生生的巴掌。
衛央看了他一會兒,忽而勾了勾唇角。
她記得前世去宮門口跪著請求和離之時,這太監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說,「這好好的七王妃作何要想不開呢?錦衣華服任你穿著,奴僕下人任你差使,王爺在外浴血殺敵,你竟讓他後宅不寧。再說了,跟皇后娘娘作對有什麼好處?乖乖在七王府當你的金絲雀不好麼?作妖!」說著還輕蔑的看了她一眼。
那七王妃當的,真真是連一個受寵的下人都不如。
衛央收斂了心思,也不再看他。她不是為了報仇來的,這些人還沒衝著她冷嘲熱諷,什麼都還沒做,她想有自己的人生。
冬日嚴寒,為了趕時間,郁良是騎著馬帶她去的城門口。朔風吹在她臉上像是刀子一樣,郁良縱馬馳騁在無人的街道上,衛央只聽見過往的風聲呼啦啦的鑽進她耳朵里,不肖一刻鐘便趕到了城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