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哥,我把他帶過來了。」
冷風一吹,東明登時一個激靈,徹底清醒。
「盧哥」,東明問候一聲,謹慎問道,「大半夜叫我來,是有事要吩咐嗎?」
「有事問你。」盧柏說道,鷹隼般的眼睛掠過站立難安的東明。無論盧柏怎麼看,眼前這個37歲的中年男人始終都是一副窩囊樣,叫人不喜。
盧柏垂下眼,嗓音幾乎與外面的夜雨一樣冷,「我總覺得,你還少交代了一些事。」
東明立刻道:「盧哥,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們了啊,絕無隱瞞。」
盧柏說:「蘭淅為什麼會死,你就沒有說。」
只一句話,便讓東明渾身僵硬,快要維持不住面部表情。
「盧哥,這個,我雖然是蘭淅的師兄,但他的事,也不是事事都知道的。就比如說,他跟什麼人不對付,我就不知道。」
「照你的意思,蘭淅是死於仇殺?」
「不、不,」東明擺手,「盧哥你以前是傭兵,可能不太清楚里的彎彎繞繞。蘭淅出道不到兩年就包攬了國內外各大音樂獎項,各個衛視不管是節目也好,晚會也罷,都愛請他,畢竟有蘭淅就有流量。蘭淅出道以來,不知動了多少人的蛋糕,這個圈子喜歡他的人有多少,討厭他的人就有多少,但說到買|凶|殺人,還真不一定。」
「哦?」盧柏挑眉,「那你呢?」
「我什麼?」東明茫然。
「你是喜歡他的那一撥人,還是被動了蛋糕的那一撥人?」
一瞬間,東明臉上血色盡褪,煞白如鬼。
盧柏輕哼:「我猜,你是被動了蛋糕的人。收到他死亡的消息,你一定很開心吧。」
曾經最隱秘、屬於東明人格中最陰暗的一部分就這樣猝不及防被翻了出來。
這一刻,東明仿佛喪失了語言功能。
盧柏說得沒錯,在接到警局電話的那一刻,在他內心深處翻湧的,既不是震驚,也不是難過,而是暢快。
那個時候,蘭淅正陷入歌曲抄襲風波中。
蘭淅一死,他的所有指控都將化為泡影。
不會再有人記得蘭淅天神一樣的歌喉,也不會再有人狂熱地追捧蘭淅。
抄襲事件將作為蘭淅歌手生涯的終止符,為他整個人生畫上黑色的句號。
——一個在東明眼裡,十分完美的句號。
……
蘭淅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在做夢。
因為此時,在他面前佇立著四道門。
蘭淅的記憶還停留在水中被不知名的東西捕獲的那一刻。
眼睛一閉一睜,他就來到了這四道門前。
大概唯有做夢,才能解釋場景的跳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