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瑗抬手,捏了捏眉心,燈光灑下來,照出她的疲態。
時之湄有點奇怪。
按理說,成功攪黃時澗的投資,姨媽應該開心才對,但那天以後她卻肉眼可見的頹下去。
離開的那天,隋瑗送時之湄去機場。
途中路過博聞中學。
隋瑗豎起耳朵,專心辨認了一陣,開口說: 「又不是畢業,怎麼在放送別啊?」
時之湄沒注意聽, 「啊?」
「你們高中畢業的那天,學校沒有放送別嗎?」隋瑗解釋說, 「我們上學的時候都放是的這個。」
時之湄茫然地搖頭, 「我都忘了。」
她在高中意外得知時蔚不是弟弟。
因為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時運生和時蔚,每天放學對她來說變成一種折磨。
時之湄不由得想到出國讀高中。
從小到大,時運生都不怎麼管她和時蔚,所以時之湄理所當然地認為,他肯定會答應。
沒想到時運生聽完,想都不想,一口回絕說不行。
「你想出國也得等大學,十八歲之前,你想都不要想。」
所有的理論,爭論,甚至吵鬧都無法改變他強硬的態度。
時之湄只能數著日子等成年。
高中畢業典禮對她來說是自由和解脫的起點。
時之湄心裡沒有一絲關於離別的愁緒和不舍,只有即將出國開啟新生活的開心和期待。
但到了現在,車離機場越來越近。
她卻感覺自己身體裡的東西在一點點被搬走。
遠處的學校里隱隱飄出合唱聲。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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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
難得有空聚到一起,魏真端著酒杯,感慨道: 「你這次回來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
時之湄垂眸看著自己的酒杯, 「是嗎?」
魏真慢悠悠地開始細數, 「看看你現在,早睡早起,一日三餐,工作健身,想約你出來喝個酒竟然還要提前幾天打招呼。」
時之湄頓了頓,茫然地搖了下頭, 「我也不知道。」
除了剛到英國通宵跟朋友們玩了幾天,倒完時差以後,時之湄慢慢恢復了國內的狀態。
她拿到一家老牌企業中層管理的offer。
得益於在華耀工作時積攢下來的經驗,度過最開始的適應期,做起事來也能得心應手。
時之湄現在每天早起,請私教到家裡來健身,按時吃晚飯,非必要的應酬和聚會能推就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