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禮斜睨了青釉一眼，青釉立馬不吱聲了。他擺擺手：「打水給我洗漱罷。」
這意思，是果真要歇在薔薇院了。
青釉不敢有異議，卻也沒敢去叫楊雲溪。只是靜悄悄的服侍了朱禮上床歇息，至於別的沒敢多看一眼。
楊雲溪睡覺習慣睡在靠裡頭的位置，所以外頭倒是空出好大一截來剛好能讓朱禮歇下。
朱禮單獨蓋了另外的被子，側頭看一眼似乎依舊睡得香的楊雲溪，心頭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唇角卻是翹起一個無奈的弧度來。
「睡吧。」朱禮滅了燈，讓屋裡陷入黑暗。而後合上眼睛果真睡著了。
待到朱禮的呼吸變得綿長而均勻，楊雲溪卻是顫了顫睫毛，神色複雜的睜開了眼睛。其實在剛才朱禮上床來的時候她就醒了，只是她不大想理會朱禮，所以乾脆裝睡。
她不知道朱禮發現沒有，但是她總覺得朱禮應該是已經發現了。
第二日楊雲溪在朱禮起床的時候，也是裝作沒醒並不服侍朱禮。
朱禮唇角的弧度就更加無奈了。直到穿戴齊整了離開，朱禮才低聲吩咐蘭笙：「冬日容易上火，尤其是燒了地龍，你多給你家主子熬些下火的湯水。」
說完這話朱禮才是走了。
楊雲溪倏地翻身坐了起來。她心知肚明，方才朱禮分明就是在說她這是在生氣。
不過，朱禮卻是沒生氣。楊雲溪坐在床上，慵懶的笑了笑，最後又倒回了床榻上。
說句實話，她猜到朱禮不會生氣。而且，這個時候朱禮只怕還覺得多少有些歉意——否則朱禮昨兒也不會來，更不會縱然她的「小性子」。
待到時辰差不多了，楊雲溪這才起身梳妝收拾，又用過了早膳後，這才去了塗皇后的宮中。塗皇后的宮殿仍是叫棲鳳宮。當然，也只塗皇后能用得起這個名字。
外頭冷，屋裡又燒了地龍。這樣的環境下，人便是有些懶洋洋了起來。塗皇后半靠在貴妃榻上，讓小宮女替她捶腿，口中嘆道：「那些妃子們來請安，也挺可憐的，臉都吹紅了。」
楊雲溪看著塗皇后漫不經心的樣子，便是忍不住笑了：「別說臉吹紅了，就是手指頭凍掉了，她們難道還敢不來？」
「我倒是巴不得她們不來。」塗皇后嘆了一口氣，頗有些不耐：「年歲大了，精力也不如以往。看著她們一個個精神得跟花骨朵兒似的，我心裡便越是提不起精神來。」
「若是娘娘真不想她們來，就讓她們不來。」楊雲溪笑著替塗皇后剝桔子，橙黃的皮一撕開裡頭就是白白的經絡裹著剔透的桔子肉。
塗皇后吃了兩瓣就擺手：「不吃了，有些酸。」
楊雲溪便是擱下了，隨後才問塗皇后道：「舊都那邊可有消息了？長孫妃什麼時候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