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女子,尤其是做了母親的女子,她自然仿佛對陳氏那種絕望的心情更為瞭然和理解一些。
而提起了這麼一件事情,陳氏卻是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曾經我是有過一個孩子的。六個月了,我每日都能感受到他在我肚子裡動來動去。可是……朱啟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陳氏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呵」的一聲輕笑:「若是沒有這張臉,多好。」
寥寥兩句,卻是給予了人十足的想像。
楊雲溪覺得自己大概已經知道了一些東西。正是因為這個,於是她對陳氏便是又多了幾分憐憫來。
「朱啟太過狠戾,我夫家十三口人,竟是一個活下來的都沒有。」陳氏抬手捂住臉,雙肩微微瑟縮著,眼淚卻似那珍珠一般從指頭縫中流瀉而出:「若不是我……可是我卻是連死都不能……我****夜夜的告訴自己,活著,活著才能復仇。可是事到如今,我還是什麼也不能做。」
陳氏的聲音里有一種深深的絕望和無力。
楊雲溪卻是悚然一驚。她只以為陳氏失去的孩子本就是朱啟的,可是現在看來……
若說以往她對朱啟只是嫌惡,那麼現在,她卻是真的覺得這樣的渣滓是沒有資格再活在世上的。
「那你為何要素縷的孩子——」素縷的孩子不也是朱啟的骨血麼?陳氏這般憎恨朱啟,只怕對這個孩子也該是……憎恨才是。
面對楊雲溪的猜測,陳氏卻是低聲又笑了一聲,微微有些得意:「素縷的孩子會是王府的繼承人,可是卻不是朱啟的骨血。」
這話著實太過震撼,楊雲溪好半晌才算是將這話徹底的消化了。她看了一眼陳氏,忽然覺得自己竟然是低看了陳氏。這個冷美人,倒是真真的從裡到外都是冷的。只是,這又怪得了誰呢?她最終也只能是感嘆一聲朱啟活該。
「我簡直迫不及待的想要這個孩子出生之後,告訴朱啟這件事情了。」陳氏微微含笑,面帶憧憬,眼角卻是有淚點點滑落。「朱啟這輩子,也只會有這麼一個孩子。」
陳氏唇畔的笑容美麗又殘忍:「我給朱啟吃了絕子藥。這藥要服用半年才有效,所以我不得不虛以為蛇——」
陳氏沒想到還做了這樣的事情。楊雲溪又驚訝又覺得理所當然:若換成是她,想來也是會願意這麼做的。因為只有如此,才能解心頭之恨。
「這個法子倒是好。」楊雲溪心頭也是有些快意,便是禁不住的笑了一笑。「大快人心。」
不過楊雲溪卻還是有個疑問:為什麼陳氏要和她說起這些?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所以最終楊雲溪便是出聲問道:「陳側妃說這些,是想做什麼?」
陳氏其實完全是沒有必要說這些的不是麼?
陳氏被楊雲溪這般突然的問了一句這話倒是弄得微微一怔,隨後抿著唇卻是沒立刻開口。也不知道是不知怎麼開口,還是在斟酌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