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曾太妃宮裡,曾太妃卻也是正叫人收集梅花花瓣上的雪,用乾淨的毛筆輕輕的從花瓣上掃進一個青瓷的罈子里,等到收集滿了一罐,便是可以密封埋入地下,回頭拿來煮茶,別有一番梅花香味。
巧的是,曾太妃今日穿的卻也是醬紅色的披風,站在雪地里,也極是醒目好看。
走得近了,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倒是也顧不上那些虛禮,便是忍不住都笑了。曾太妃更是笑道:「瞧瞧。到底是年輕人穿紅色好看,我這老婆子倒是貽笑大方了。」
楊雲溪伸手拉住曾太妃的手,抿唇一笑,歪著頭的時候,頭上鳳釵上的紅寶石水滴墜便是盈盈一動,仿若眉心一點靈動的硃砂痣活了過來一般。襯得肌如雪,發如墨。整個人都好似美人畫上走下來的一般。
「太妃說這話,我卻是要羞愧了。」楊雲溪先是這般說了一句,而後問歲梅:「歲梅你說最實誠的,你說,到底是哪個更好看?」
歲梅不假思索:「自是太妃娘娘更好看。主子可比不上太妃娘娘。」
這話一出,曾太妃便是笑出聲來,遙遙點著歲梅道:「聽聽,這丫頭睜著眼睛說瞎話呢。這嘴跟巧嘴的鸚鵡似的,說得人心花怒放。果然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丫頭。」
一面笑,曾太妃一面拉著楊雲溪往廊下走去,「聽說你今兒要辦賞梅宴?怎的這個時候過來了?可需要我幫忙?」
曾太妃如此熱心,倒是讓楊雲溪有些不大好意思起來。「不過是來問問需要注意些什麼,這樣冷的天,若是還要勞煩太妃跟我一起去折騰,皇上可不會輕饒了我。」
曾太妃輕笑一聲:「你就會說話哄我高興。」不過卻也沒再提起要跟著一起去的話。
楊雲溪撿著緊要的,自己拿捏不大準的事兒問了一問曾太妃。曾太妃一一答了,最後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其實對於那些命婦,你倒是不必心虛什麼。你只需記得,你是皇后,是一國之母。她們都只有朝拜你的份兒。除了朱家那些宗親長輩跟前需要尊敬著些,其他的卻是不需注意。你願意給她們臉面,便是給。不願意,那也沒什麼。」
曾太妃的意思,楊雲溪心裡也明白。
從曾太妃那兒出來,算算時辰也是差不多了,楊雲溪便是往賞梅的地方去了。到時候受邀前來的命婦自然都是時辰到了之後一起被帶過來,所以她倒是沒什麼可等的。
說起來,第一次獨立辦這種事兒,她倒是禁不住有點兒的緊張。
只是這點緊張,在命婦請安的時候,卻是其妙的突然就消失了。或許是看著烏壓壓的都是低頭跪拜的人,心裡便是忽然就意識到了該緊張的絕不是她,所以便是猛然就覺得放鬆了下來。
況且,這麼多人里,其實更多的人都是不敢抬頭多看她一眼的。她是美是丑,是不是儀態端莊,或許說不得這些人待到宴會結束了也不會知道。
這麼一想,自然也就是越發的不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