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進一聽這話,立刻就要開口:「就是——」
「甭管準備沒準備,我爹叫我回去過年,我就回去過年。九娘你快回去吃飯吧。我回家去過年。」招銀卻搶在前頭,直接就把劉長進的話堵在了嘴巴里,甚至還直接就把門給拉上了,不讓張司九再給劉長進說話的機會。
張司九看著關上的門,悄悄地嘆了一口氣,但也按照招銀的意思,沒有再多說什麼,更沒追出去。
其實想也知道,劉長進是不可能準備什麼的,叫招銀回去過年,必定是為了占便宜。
所以剛才招銀才不想走,只不過實在是沒辦法了,又怕打擾了他們家過年,這才跟著劉長進走了。
重新把門別上,張司九回了堂屋吃飯。
其他人看只有張司九回來,大概也猜到是怎麼一回事。
徐氏沒好氣問:「剛才敲門的是劉長進?他來幹啥?是叫招銀回去過年?」
楊氏重新拿起筷子,面上雖然也不大痛快,但也仍舊說了句:「這事兒咱們也攔不住。那是他女兒,是他劉家的人,咱們要不放人,傳出去,就成了咱們刻薄人了。哪有阻攔人家一家團圓的?」
徐氏當然也知道這個話沒錯,但是心裡就是不痛快,雖然也拿起筷子,可還是忍不住的說了句:「他就沒安好心。他家裡有啥?要吃沒吃,要喝沒喝,過什麼年?我就是覺得招銀這孩子命苦,攤上這麼個爹。」
「人活著,誰不命苦?」楊氏活了大半輩子了,這點還是看得通透的:「各有各的苦。該怎麼的,就得怎麼的。老天爺的安排,躲不過。」
張司九抬頭看了一眼擱在神龕上祖宗排位——其中今年新做的兩個,是她爹娘。
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氣氛不對,小南瓜忽然「啊啊哦哦」的出了聲,張開手亂掙起來,看那樣子是一點不想繼續待在提籃里。
徐氏哄了兩句,小南瓜還是不樂意,甚至還委委屈屈的吭哧起來。
她哭幾乎就不會大哭,就是癟嘴掉眼淚,哭聲哼哼唧唧的,小小的,不煩人,不吵人,就是讓人心疼。
通常這種時候,沒有人能拒絕得了她。
張司九覺得這也算是小嬰兒的智慧。
比如現在,徐氏就忍不住把小南瓜抱了起來。
說來也是神奇,徐氏抱著小南瓜坐在桌子這邊了,看著桌上的菜,小南瓜還真就不哭了。
但是開始瘋狂的分泌口水。
畢竟,她現在已經開始吃輔食了,蛋黃米粉粥,一個人能吃小半碗。
她也已經知道大人吃的東西,比奶好喝——
是的,她現在對大人吃的飯菜格外有興趣,一看見人吃東西,就想要不說,不給雖然也不怎麼鬧騰,但會一直流口水。
那口水,流得老長老長,還拉絲,像銀絲粉一樣的。
張司九淡定的別開目光,不去看自家妹妹的拉絲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