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姑姑點點頭,神色卻是不算太好:「話的確是如此。」只是,就怕最後縱然查出來沒什麼,可人卻得受不少的罪。當然,這話青姑姑是強壓在了心頭,什麼也沒說的。
陶君蘭沒再多說,轉身跟著皇后那兒來的管事太監走了。臨出德安宮大門的時候,她卻是忽然就想起了昨兒靜靈和她說的那句話。然後心裡莫名就是重重一跳:難道說,靜靈早就知道此事了?若真是如此,那麼昨昨兒說出那樣的話也不稀奇了。
事實上,這事兒還有另一種解釋,只是陶君蘭有些不敢去想。她和靜靈雖然多有齷語,可是總不至於到這一步吧?
陶君蘭驚疑不定的邁動著雙腿,只覺得整個人都有些麻木和沉重。一路上,她也沒再多問,因為問了只怕也不會有人跟她說。所以,又何必費那個力氣?而且,反正到了地方之後也自然有人跟她說,她更不必這樣著急的想要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卻沒想到,皇后竟然親自見了她。這一點,讓陶君蘭只覺得有些受寵若驚。皇后是什麼人?是國母,是天底下除了太后之外最尊貴的女人。皇后掌管後宮和天下命婦,每天事情自然是不少,絕不算是清閒。多少人想見皇后還見不著呢,沒想到她倒是有這個殊榮。
不過,這份殊榮背後她也清楚的明白代表了什麼:代表了這件事情絕不可能小到哪裡去。連皇后都驚動了,還能是什么小事?
皇后今兒穿的是金紫色的裙子,那種顏色並不是人人都能駕馭得住的。若是換做平常婦人來穿,只怕就是個地主婆的架勢。可換做皇后來穿,那種雍容華貴之色,卻是自然而然的就流淌了出來。而衣裳上簡單的鳳紋,更是傳神無比,仿佛不知什麼時候就能一下子振翅翱翔似的。
輕輕一掃之後,陶君蘭就規規矩矩的垂下了眼睛,然後輕輕的行禮,朗聲請安:「恭祝皇后娘娘萬安。」
皇后沒有絲毫的反應,仿佛根本沒聽見這一聲似的。而屋子裡伺候的人雖然多,卻也並沒有一點兒雜聲,所以此時皇后不說話,就只能聽見皇后手中小小竹剪子修剪花枝的聲音。屋子極大,那一點兒清脆的剪斷聲似乎都有了回聲,在這富麗堂皇的屋子裡被放大了無數倍,每一聲都像是直接落在了心上,讓人震動驚懼。
這樣的情形下,陶君蘭直挺挺的保持著跪禮的動作,只覺得萬分的煎熬。她自然明白皇后這是有意要晾著她的,但是這也不足以讓她覺得煎熬。真正讓她覺得煎熬的,還是之後的事情。
這麼一跪,幾乎跪了有小半個時辰,直至皇后將兩盆茉莉都修剪好了,這才淡淡的說了一聲:「免禮吧。」
膝蓋早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陶君蘭起身的時候只覺得兩個膝蓋似乎都已經沒了知覺。不過她還是努力的保持住了儀態,徐徐的起身,顫也不顫一點兒。這一刻,她是真心對當初教導規矩的姑姑無比感激的。若是沒有當初的嚴厲,今兒她肯定不會堅持得住。若是在皇后跟前失了儀態,縱然皇后沒計較,那麼以後她也是抬不起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