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蘭低聲應了,「我自是敬重王妃的。」她心裡很明顯也很清楚,即便是李鄴不喜劉氏,可該給劉氏的尊重和體面,都是不能少的。哪怕就是為了李鄴的名聲,也該如此。更不必說,她學了那麼多年的規矩,也不是白學的。既然做了側室,那就有做側室的覺悟。
見陶君蘭如此上道,沛陽侯夫人倒是沒再深說什麼,只挑著一些雞零狗碎的事情說了,圖的就是個打發時間說著可樂。
陶君蘭留了沛陽侯夫人用飯,想了想,又道:「要不要去請劉夫人一同過來?」畢竟那是劉氏的親娘,怎麼也該給幾分尊重。
沛陽侯夫人笑道:「那就差人去請一請,看她來不來。」
陶君蘭就讓紅螺去了,本以為劉夫人肯定不會來,可沒想到劉夫人居然跟著紅螺一起過來了。當下倒是有些意外——不過飯菜都是足夠的,只添一雙筷子就夠了。
劉夫人大約覺得自己既是端王妃的親娘,自然也就不必對著沛陽侯夫人這個側妃的娘家人行禮,見了沛陽侯夫人也就那麼笑吟吟的坐下了。可要說,沛陽侯夫人的品級比劉夫人的品級高,劉夫人是該主動見禮的。
沛陽侯夫人瞅了劉夫人一眼,眼皮掀了掀,也沒去計較,只是卻也沒主動招呼,只淡淡的坐在那兒。
倒是陶君蘭作為晚輩,也只能起身行了一禮。劉夫人大大咧咧的受了,也不伸手虛扶一把,態度也不見得親善,倒是和之前有些判若兩人的意思。
陶君蘭看著,自是納悶異常。不過卻也沒多想,只仍舊如常的請二人落座用飯。
沛陽侯夫人今兒穿的是一件金紅色的褙子,底下是紫色的馬面裙,裙角上墜了許多細小的金箔,以此來增加裙子的垂墜感。不動看著不顯,一動褶皺之間便是金光閃耀,華貴無比。而褙子的扣子,全是圓滾滾的東珠,領扣更是一粒大拇指頭大小的藍寶石。只說那一粒寶石領扣,便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好東西。這一身衣裳,只說那條裙子,沒有幾百兩都是做不出來的。
不僅衣裳華貴,沛陽侯夫人頭上插戴的是一整套的金鑲翡翠頭面,那翡翠綠得都快要成墨色了,偏還水頭十足,一看就是珍品中的珍品。耳朵上兩粒翡翠耳扣,更是將整個耳垂都點得碧瑩瑩的。袖子裡微攏的那對翡翠鐲子,更是好東西。
劉氏一遍遍的看著沛陽侯夫人身上的行頭,一面止不住羨慕,一面又止不住想:光把衣裳上那明珠扣子拆下來,估計就能花用好幾個月了。若是那副頭面和鐲子也拿去賣了,府上用一兩年怕是也夠了。
劉氏打量沛陽侯夫人的時候,沛陽侯夫人也在不露痕跡的看劉夫人。劉夫人穿的是妝花福字鍛的襖子,底下是藏青色繡花的裙子,領扣是純金打造的蜻蜓,只一雙眼睛是用紅寶石鑲的。不過那紅寶石的大小……至於頭上戴的,更不必提了,是一副赤金鑲珍珠的,珍珠雖然也大,可是卻還比不上自己衣裳上的一顆扣子。就是那樣式,也不是眼下時興的樣式。看得出應該是老物件了。
只一眼,沛陽侯夫人便是斷定了,只怕劉氏一族是真沒什麼油水,過的是清湯寡水的日子。不然,也不至於如此寒酸……當然,也可說是清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