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僅是著急,簡直已經是心急火燎了。丁嬤嬤甚至已經在想,實在不行的話,就直接改道去沛陽侯府算了。這也是唯一不會將事情鬧得太大的法子。
李德生也是著急得不行——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情,他心都快跳出腔子了。手上雖然翻看著一尺布頭,眼睛卻是一隻死死的盯著路口。就在此時,他瞧見了和自己這輛馬車一模一樣的馬車徑直朝著路口去了。登時心裡便是重重一跳。
隨後李德生就反映了過來那馬車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了:當時可不只是叫了這一輛馬車。另外一輛車的車夫,他甚至都是認得的。畢竟都在一處討生活,乾的是一個行當,怎麼也不至於不認得。
那輛車若是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這位夫人的侍女在上面。李德生琢磨著:難道這是那些侍女們要回去?
正想著呢,就瞧見一直守在路口的那一撥兒人朝著那輛青布馬車去了。那副凶神惡煞的樣子,讓李德生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
陶君蘭也一直盯著路口呢,此時自然也瞧見了這一步。當下心中微微一動,壓低聲音喚來李德生,吩咐道:「一會兒若是那些人被馬車引開,你就趕緊趁機衝進去。別猶豫,進了路口,走不了多遠就到了。手腳快些,他們不一定會發現。」
丁嬤嬤聞言唬了一跳,有些不同意:「怎麼敢如此冒險?我看還是等著沛陽侯夫人的馬車過來——」
陶君蘭抓起丁嬤嬤的手探進自己裙子裡抹了一把,淡淡道:「已經等不了了。」
丁嬤嬤頓時驚住了:陶君蘭的褲子已經濕了好大一塊了。這是個什麼情況,她自然是心裡明白的。正因為明白,才更覺得震驚。一是為了情況的危急,二是為了陶君蘭的鎮定。要知道,陶君蘭可是第一次生孩子。換做別的女子,哪一個不是嚇得夠嗆?哪一個不是惶惶不安?又有哪一個這般忍著疼,一聲不吭冷靜處事的?
除了震驚之外,丁嬤嬤還有些心酸和心疼。又有些懊惱:怎麼就鬧出了今天這個事情?早知如此,她就該在陶君蘭要出府的時候死死攔住,而不是想著早日將李鄴尋回來也好。
當然,很快丁嬤嬤就將這些念頭都拋開了。她心裡十分明白,這個時候可不是懊悔的時候。眼下平安將陶君蘭送回端王府才是最最要緊的事情。
李德生有些猶豫——這樣太冒險了。萬一被發現了,只怕他自己也要被連累。說不定到時候連逃跑都沒有機會了。
丁嬤嬤見李德生不答,便是出聲央道:「我家夫人快要生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肯救我們夫人這一次,回頭我們老爺必有重謝!這是府里的第一個小主子,我們老爺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之所以這樣說,是為了利誘。許以重利,告訴對方陶君蘭的重要性,這樣才會讓這個車夫李德生豁出去幫忙一回。
李德生到底還是點了頭——這麼一個尊貴的夫人,又懷著孕,他也著實做不出什麼落井下石的事情來。到底他還是善良的,縱然害怕。可是那善良終歸是將害怕都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