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鄴卻是看了紅螺一眼。
紅螺心領神會,便是忙道:「不管如何,還是先請太醫來瞧瞧罷。奴婢這就吩咐人去請太醫。」心裡卻是琢磨,還是請兩個得好。一個給姜玉蓮看,一個給自家側妃看。自家主子那樣子,實在是讓人擔心。
李鄴見紅螺如此機敏,倒是十分滿意——這樣的人留在陶君蘭身邊伺候,他才能放心不是?
被這麼一攪合,李鄴倒是也沒什麼胃口了,便是讓人撤了飯菜。
綾香見狀,也是只得先告退了。不過臨走之前還是期期艾艾的看了李鄴一眼,壯起膽子懇求道:「王爺去看看我們側妃罷。側妃最在乎的只有王爺您了。側妃常說,您是她身邊最後一個親人了。自從老爺死後,側妃最惦念最親近的人,都是王爺!王爺就當可憐側妃也好——」
綾香說得可憐,李鄴不禁覺得心煩。可是想了想姜時年當初的囑託,到底是心裡軟了一軟,嘆了一口氣:姜氏雖然不懂事,可到底與自己是有恩的。罷了,罷了,去看看罷。也再提點敲打一下,讓她以後不要再惹事兒。
如此,李鄴便是趁著臉去了秋宜院。
紅螺氣得不行,暗自跺腳暗罵:什麼東西!竟會用下作手段。
正惱著呢,卻是冷不丁瞧見帘子後頭的陶君蘭,登時嚇了一跳,聲音都有些不對了:「側妃怎麼出來了?」但願可沒聽見剛才那些話才好,不然,豈不是更加惱怒不痛快了?已經是吃不下飯了,再生氣身子如何受得住?
只是紅螺的僥倖心思到底沒成真,事實上陶君蘭已經在帘子後頭站了一會兒了。本來她是進屋歪著了,可是臨時忽然又想吃銀耳羹了,所以便是想著出來吩咐一聲。誰知道卻是正好聽見了綾香的話,於是也就沒立刻出去。
紅螺小心翼翼的看著陶君蘭的面色,見陶君蘭最終似笑非笑的一勾唇角露出幾分嘲諷,心裡頓時就是一個咯噔。明白只怕自家主子是什麼都聽見了。
陶君蘭很快便是又收斂了情緒,淡淡吩咐道:「讓廚房做一碗銀耳羹送來。另外,再拌份兒麻辣雞絲涼皮卷,裡頭多放點兒油炸後碾碎的花生米。辣油也多放點。再來一小碗綠豆粥。」
紅螺又驚又喜,隨後卻是又覺得擔憂——這會子哪怕陶君蘭發一頓火呢,也比這個態度強啊。
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紅螺去吩咐廚房了。所以也就沒瞧見她轉身後陶君蘭面上那個明顯至極的譏諷笑容。
陶君蘭心想:不知剛才那丫頭的那番話是那丫頭臨時說的呢,還是姜玉蓮的本意?不過,那話可真夠酸的。唯一的親人?心心念念的只有李鄴?呵,怎麼不說一腔愛意都在李鄴身上了呢?吃不下飯?可別真被氣壞了,不然,豈不是李鄴還得找自己算帳?!一絲酸楚和埋怨悄然從心底生出,堵在喉嚨里,讓陶君蘭覺得整個胸腔里像是堵了一口濁氣,吐又吐不出,吸也吸不進新鮮空氣,別提多難受了!這樣的難受感覺,幾乎是讓她心都有些抽疼了起來。陶君蘭忽然很想發火,很想砸東西來表示自己的憤懣。這股暴虐的心思就像是一陣風,直接就席捲了她所有的理智,只有這股急需宣洩欲望越來越強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