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擺擺手:「免禮罷。」
陶君蘭這才抬起頭來,忙不迭的去看李鄴。待見到李鄴頭上纏著一圈兒白紗布,頓時明白只怕是撞到頭了,又見他柔和的看著自己,也不知怎麼的心裡倒是驀然委屈起來,眼裡也是一陣陣的發熱。
不過她卻也不敢在御前失儀,忙將那股淚意強忍住了,又去看他身上別的地方。
皇帝在旁邊看得分明,倒是一眼看出了陶君蘭對李鄴的關切在意,心下倒也是滿意,點頭想到:果然是個好的。進退也有規矩。倒也不是上不得台面。叫來照顧老二也是讓人放心。
因想著也許兩個小夫妻有些私房話說,所以皇帝也很識趣的打算走人了。況且,有些事情也等著他去安排處理。
不過走之前,皇帝卻是特意吩咐一句:「老二傷了腿,太醫也說了半個月之內不許挪動,便是就在宮裡養著罷,陶氏也留下一併照顧。寶船,你親自選幾個伶俐的宮人服侍端王。」最後一句,是轉頭對寶船太監吩咐的。
寶船太監忙應了,又道:「不若再撥個廚娘過來,王爺要養傷,吃食上要忌口,也要進補,有個廚娘方便些。」
陶君蘭感激的看了寶船太監一眼。心道,這人能得皇上信任看重,也不是沒有道理。心思這樣細膩,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皇帝聞言也是讚許的看了寶船太監一眼:「你去安排就是。端王這裡,你多跑幾趟,缺什麼少什麼你只管添。不必事事都回我。」
頓了頓,忽又心血來潮,看向李鄴道:「今日完膳我們父子同用罷。」說完這話,皇帝便是不再久留,起身往外走去。
李鄴便是含笑道:「恭送父皇。」
只是說話時,陶君蘭注意到他故意發音不甚清晰,含含糊糊的,加上本身因為傷過嗓子的嘶啞,聽著也就更是不清晰。
不過,卻很像是一個剛開始學說話的人的口音。畢竟,李鄴這麼多年都不曾開口說話了,如今雖「好」了,可是也要慢慢來,從頭學起不是?不然也太突兀了。
陶君蘭心中想著,面上也平靜的恭送皇帝出門。
皇帝心情似乎是不錯的——雖然李鄴受了傷,可是顯然父子能對話了,卻讓皇帝十分愉悅。
待到皇帝前腳剛走,陶君蘭手腳便是湊上去扒拉李鄴,急切問他:「除了頭上傷了,腿上傷了,可還有哪裡受傷了?」
她方才就注意到李鄴的唇色有些發白,這分明是失血過多的樣子,所以心中便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