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鄴淡淡一笑:「米卻是比這些粗糧貴了好倍。我那些粗糧大多都是自家莊子上產的,也是沒費多少銀子。到底比不上衡國公府。」
其實若太子幾人知道外頭的行情,便是該知道,如今米價雖貴,粗糧也不見得便宜得到哪裡去。而且,米是熬粥,一碗粥算下來可能也就一文錢不到。可那窩窩卻是實打實的,不能摻水,算下來一個也要些銀子。
況且,端親王府還有個藥棚子。
不過因為藥棚子在最邊上,所以最後太子才瞧見。看了藥棚子裡頭那幾桶黑漆漆的藥汁,太子轉頭對李鄴笑道:「施藥?有人來喝嗎?那裡頭都是些什麼東西?」
「都是最簡單的涼茶一類。幫著降暑氣。」李鄴並不仔細解釋,只是敷衍過去。道:「這也是因了天熱的緣故。這些流民一路行來病了不少,如今開設個藥棚子,也能派上些用場。」
太子定定的看了李鄴良久,又問:「卻是不知這個主意是誰想出來的?」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太子此時雖然還笑著,可是笑容顯然不如之前春風得意。眼底的情緒更是有點兒泛著冷意。
李鄴淺笑,神色卻是越發柔和了幾分:「還是陶氏想到的。府里這些都不是我操持的。畢竟我天天在衙門,哪裡有這樣的閒工夫?也虧得她,我倒是能當個甩手掌柜。不管是府里還是別的,她都打理得十分妥當。就是莊子,出息也比往年多了些。」
李鄴這般不遺餘力的誇讚陶君蘭,登時讓其他人都覺得有些酸倒了牙。莊王和武王都訝然的看了李鄴一眼——平日裡,這位謫仙似的二哥,可是從不曾有過這般行為的。如今這是怎麼了?
只有太子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他覺得李鄴這分明就是在炫耀。而且,以往他覺得太子妃是個能幹的,如今和陶氏一對比,卻是有些比不上了。
太子心裡更是有些埋怨的意思:為什麼陶氏都能想到,太子妃卻是想不到?
更甚至,一想到太子妃還給自己惹了麻煩,成日在後宅里折騰那些事兒,心裡便是不由得倒了胃口越發的厭煩起來。
說起來,陶氏還是皇后賜給李鄴的。太子有些嫉妒的想:若是當時陶氏是給了自己又該是什麼樣兒?那今日被誇贊的就是他了,賺了好名聲的也是他了,甚至他說不得也早就有了兒子了。
太子卻是從未想過,即便是陶君蘭跟了他,卻也是沒機會做這些事情的。他身邊的側妃,大約也就只能老老實實的做個側妃,每日養養花看看書練練字什麼的也就打發了時間。太子妃怎麼會讓一個側妃這般出風頭?
這一趟視察民情,太子卻是滿腹的不痛快。回宮之後,面對迎上來的太子妃,太子著實壓不住心裡的情緒,重重的「哼」了一聲,一甩袖子便是直接往書房去了。
太子妃站在原地,原本得體端莊的笑容慢慢的就僵在了臉上。最後變成冷冷的凌厲得讓人不敢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