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螺也是聽陶君蘭提起過文杏的。當初綠柳死的時候,陶君蘭也正因瘟疫而閉門不出,那時候陶君蘭說起過當年浣衣局的事情。所以她也約莫知道陶君蘭的心思,當下忙應了:「若是出宮了,也叫人去打聽打聽如今過得好不好罷。」橫豎宮女都是記錄在檔的,只要去查就行了。
踏入浣衣局後,很快浣衣局的主管就匆匆迎了上來,一臉的小心翼翼和諂媚。為了表明身份,陶君蘭今日是穿了杏黃色的衣裙的。只要旁人一看,就該知道她的身份。畢竟,杏黃色除了太子之外,也就只有太子妃能穿了。
待到對方上前來,陶君蘭定睛一看卻是登時就笑了:「孫姑姑,原來你還沒有出宮,還在浣衣局啊。」當年頂替劉姑姑的,不正是這個孫姑姑?當時,這位孫姑姑可是做了不少的事情。她都還記得呢。
孫姑姑還沒看清楚陶君蘭的臉,此時聽見陶君蘭這樣說,倒是有些糊塗,不過嘴上卻諂媚笑道;「太子妃竟然認得奴婢,著實是奴婢的榮幸。」
「看來孫姑姑是不記得我了。」陶君蘭輕笑一聲,「你抬頭看看我,想來也是能夠想起來的。」
孫姑姑忍不住心頭的納悶,便是抬頭看了陶君蘭一眼。這一眼,登時就是記起來了。陶君蘭當年跟了李鄴,這個她印象還是十分深刻的。不過,她卻是沒想到金尊玉貴的太子妃,竟然是當年在她手底下洗衣裳的小宮女,還是被欺壓過的小宮女。
孫姑姑的臉色立刻就有點兒發白了,抖抖索索的跪下去,顫巍巍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卻是又怕陶君蘭萬一不喜人提起當年的事情,便是也不敢說明白自己到底哪裡錯了,只是一味磕頭求饒。
陶君蘭收了笑容,冷淡的看著孫姑姑唱念做打。末了覺得差不多了,這才淡淡道;「孫姑姑還是起來吧,若要裝哭呢,好歹也掉幾滴眼淚才是。若真要磕頭呢,磕得響了才算。你這般裝模作樣的,反倒是讓人覺得可笑。」
孫姑姑的確是裝的——不然磕了半天的頭,怎的額頭也不見紅一塊?哭了半天,也始終是乾巴巴的嚎叫。雷聲大雨點小,怪沒意思的。
而被陶君蘭點破之後,孫姑姑整個人都是僵硬了,繼續也不是,不繼續更不是。
陶君蘭見孫姑姑不主動起來,也不勉強,直接便是問道:「聽說昨兒送了幾個人過來,我想看看。」
孫姑姑一聽這話,登時冷汗就下來了:「這,這——」
陶君蘭一看見孫姑姑這般反應,登時就知道其中必然是有什麼貓膩了,當下心頭一凜,冷聲質問:「看來昨兒我讓人傳話,你是沒放在心上了。不過,孫姑姑當那是玩笑話,我卻是沒有。」
孫姑姑額上冷汗更甚,忙解釋道:「可人送來時就已經是昏迷不醒了,太子妃明鑑,奴婢萬萬不敢將太子妃的話當耳旁風。」
陶君蘭皺起眉頭,盯著孫姑姑看了半晌,覺得這話不像是在撒謊,便是輕哼一聲;「帶我去看看。」頓了頓又意味深長的問了一句了:「既然是送來時候就這樣,為何你不早點上報?昨兒我派人過來傳話,你也該如實告訴才對。拖到現在——」
拉長的尾音,只讓孫姑姑覺得像是一把鈍刀子,刺刺拉拉的割著自己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