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沒有必要。」
中原中也環視一圈四周,確定殘黨應該已經逃遠,最後落在面前少女的和服衣擺上。
「我可是拆了你的神社。」
他記得這種式樣。
還在擂缽街的時候,像他這樣無親無故的孩子們平日裡最喜歡做的,就是在確認又活過一天時,團團圍在路邊的石龕前祈禱。
其實也並不是喜歡,只是戰後重建的城市殘骸里並沒有他們這群「消耗品」的一席之地。
就像所謂的祈禱,不過是學著大人們的模樣,雙手合十,嘴裡翻來覆去念叨著「每天都能吃飽」「不會生病」甚至還有痴心妄想的「能夠被家人找到」。
但一群,連神社都不能進,哪裡能盼來所謂的神明。
只有那一次的盂蘭盆節,他為了幫助餓急了去偷東西的同伴逃跑,誤打誤撞進了一座神社。
神社的巫女在準備壓軸的祭神舞,被突然闖入的他嚇了一跳也不惱。
只是輕輕掰開他下意識護住腦袋的手,替他包紮完,還揉了揉他的腦袋,問他想許什麼願。
許什麼願呢?
中原中也想,明明那樣一座門庭若市的神社也在幾年裡迅速沒落,可見相信神明是完全沒有用的。
「你是這座神社的巫女?」
這樣想著,中原中也嗤笑一聲,側頭問:「喂,你有什麼願望?」
願望?
臨死前的「抱歉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她應該沒有做什麼能夠引起懷疑的事情,除了有一點小小的隱瞞,但目前的中原中也應該並未察覺。
那麼,就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過嗎?
想到這裡,小鳥游結奈眼睫顫了顫,無意識的咬住嘴唇,直將那帶著病態淡青的唇瓣咬的發了白。
她開口,聲音依舊是破碎而沙啞,微微顫抖著,卻一字一字,格外堅定。
「我、想、活、下、去……在這座神社裡,活下去!」
喂喂,倒是不錯的眼神啊。中原中也微微睜大眼睛。
「我啊!當然是想請你去死!!!」
牆角處的陰影驟然暴漲竄出,幾乎半間屋子那樣大的猙獰人臉鮮血淋漓的俯視著赭發的行刑者,非人的臉上滿是快意。
「我的異能啊,是和惡魔做交易,獻祭的越多,獲取的力量越多。」
蛇一般的脖子在半空扭了幾折,看向微微屈膝,以庇佑者的姿態擋在少女面前的重力使,突然古怪的笑了笑。
那個小丫頭,明明最初就已經察覺到了他的異化,卻沒有提醒那位善良的庇佑者呢。
不過,這又和他有什麼關係?
「我山田組二十三年的榮耀,就以重力使的死亡作為悼禮——」
「地獄之門——」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