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咧咧,宿主不去幫忙嗎?】
「還沒到時候」這是屬於他的戰役,不容她來打斷。
而庭院的另一側,伏黑甚爾握著紋絲不動的刀刃,倏地放手、後退。
野獸的直覺讓他感覺到某些他無法控制的事情即將發生。
「吶,你知道嗎,大、叔。」
沒有一個將死之人,能夠有一雙這樣明亮的眼睛。
昳麗、璀璨,像是融化著星屑,又像是升騰起熊熊不滅的火焰。
五條悟站起身,抬手拔掉咽喉的匕首。
指尖轉了個刀花再隨手扔掉,落在青石地面上,發出「叮」一聲響。
被洞穿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他卻沒有轉過身,而是側著頭,向伏黑甚爾笑。
「我第一次來這間神社的時候,夜黑風高、肚子很餓、好不容易吃到了上天饋贈的大福,卻被突然冒出來的緣結神指責,說是沒許願、沒投錢、沒詢問——很過分吧?」
他用的是問句,卻壓根沒打算聽到回復,只是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
「後來我們一起看了秋雨、楓葉、吃了烤肉,我成為了這間神社的神使,也成為神社裡除了神明大人以外的唯一一個人。
我總覺得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記錄著人們不知道是幻想還是妄想的日子該是無趣的,但我看到了那樣的微笑。」
那樣的微笑,在晨光中、在夜色中。
彎著眼睛、翹著花瓣一樣的嘴唇,溫柔而細緻的看著你,就好像你終於在日復一日的試探中成為她的習慣、模糊了界限、成為那個獨一無二的人。
他揚起指尖,磅礴的咒力源源不斷的聚集、凝固。
正極和負極結合在一起,就像他和與他截然不同的緣結神。
「你犯了兩個錯。」
五條悟在因為咒力而獵獵作響的風聲中笑。
「第一,殺我時沒有用那把武器。」
他轉過身去,看向那站在緣廊里,溫柔看向他的湖綠色眼睛。
咽喉處的傷口已經癒合完畢,只剩下一道淡紅色的傷疤橫亘在喉骨之上,像是一條枷鎖。
斬不斷、無法掙脫他也不願掙脫。
因為那枷鎖的另一頭握在緣結神的手心裡,他自願奉上的,再沒有收回的道理。
而小鳥游結奈只是笑。
看著他鮮血淋漓的衣角和喉骨之上的傷疤。
原來不良教師習慣穿高領的原因和她預想的並沒有錯。
只是她沒有想到,五條小少爺看明白了她的袖手旁觀和放任,卻放任她做了這樣的一切。
因為。
「第二,你不知道,愛是世界上最扭曲的詛咒。」
世界被他握在指尖。
萬物在他面前碎作齏粉。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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