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才是标准答案吗,凌逸风,”齐重山想要笑一下,却觉得有些笑不出来,“你问了我那么多次,这才是你想要的答案吗?”
“你是个非常少年意气的人,齐重山,”凌逸风对他的称呼也跟着变了,“很多事情太理想化了不好。”
“包括我对你好吗,”齐重山问,“包括我们俩在一起吗。”
“我不确定。”凌逸风再次回答道。
“你为什么不确定。”齐重山哑声问,“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们俩能走下去。为什么只是出柜第一关我们俩就会卡着过不去。”
你不累吗。
你要怎么哄他。
“我从来没有说过要不出柜,我也看不起我哥之前想要深柜的冲动,我只是觉得不应该是现在。”凌逸风努力稳住了呼吸,说道,“你为什么非要在高三的这个关头出柜?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给你爸妈找不痛快?”
“如果别人没有找上门来,我也不会主动出柜,我都听你的,”齐重山说,“而且对我来说,这件事并不难扛,你马上就会回那边了……”
“你觉得我会在这个时候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吗!”凌逸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了,“我就算本来想走,我现在也抬不起脚了啊!而且你以为我走了,他们就不觉得我们是一对儿了吗!”
“你都已经走了,他们对你来说也许就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的路人了,你还要在意什么?”齐重山反问道。
“我就是要在意啊!我就是不开心啊怎么了!”凌逸风把毛巾往桌边一摔,“说好了听我的后来又反悔的人不是你吗!你冲我发什么脾气啊!”
那说好了相信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人不是你吗。
说好了答应我走下去的人不是你吗。
齐重山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
“对不起。”他说,“我错了。”
他记得他答应过凌逸风很多事情,其中有一部分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另一部分仍旧在适应。
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天生一对,更多的不还是看对眼了,彼此也还算合得上,就开始了或漫长或短暂的相互磨合。
说白了,是心里不平衡了吧。
从凌逸风的那句“我不确定”开始。
他从来就没有设想过世界上会有比凌逸风让他觉得更喜欢的人,也从来不觉得会有别人更适合他,但他第一次意识到也许在凌逸风的心中,那种成为“异类”的焦虑感,要大于对他的喜欢。
凌逸风可能更愿意做一个普通的“正常人”,而不是和他在一起。
“我先睡了。”凌逸风静默了片刻,没有回应,直接进了被窝,“你也早点睡,小心感冒加重。”
那天晚上齐重山关着灯,在桌边坐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才转头看了凌逸风一眼。
凌逸风是醒着的。
他看了一眼手上齐重山的手表,招呼他去上课,也没多谈两人的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