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得回去呢!放他出府的那位姐姐不知有没有被他连累了,会不会他们知了是她放了自己出府,也是要罚她?阿丑不敢多想,使劲力气地移动双腿要下床,无奈他伤得重,还没把另一条腿伸下床,就结结实实地摔了床底下。
他这一摔,门外就有人来了,是那叫怜儿的粉衣婢女。
怜儿见了他摔下床忙问他何事,是否口渴了,要喝了茶水么?边问着边扶起他。
他这道不好意思了,他是不习惯别人来服侍他的,跟前的女子却又是尽心地在照顾他,他怎好意思了?
怜儿扶着阿丑躺上床去,阿丑怎么也不肯,只靠在床边喘息着,想等着恢复些体力再出府去。
怜儿不知他因何故要下床,现在也不上床去躺着,以为他真是口渴要喝茶水,立马去倒了一杯送到他面前。阿丑也是不好意思的,接过喝了,再来怜儿又想扶他上床,他也不愿说是要出府去。
怜儿心道这丑奴真不知好歹了,这王府里有什么不好的,他伤重了,王爷请了大夫为他看伤。大夫说他伤得重,内伤得好生调理,王爷就命了人做好药膳来为他调理身子。可这人呢?今早还不愿吃了那金贵的药膳,那些东西可是要花好些银子的,他这人想必是头一次吃了吧?不然盯着碗汤都能瞧半响。
“王爷出了府去,临走时说了让奴婢好生伺候你,你也得好生养着伤。王爷还说了你不必担忧何事,他自会为你解难。”怜儿说完,伸着手扶着阿丑的手臂,阿丑这时迟疑了。怜儿见他还这般便道:“伤好之前你可得在咱们王府呆着,就是想走也得等王爷来了,奴婢可不管让你就这么走了。”
阿丑还是没动,他还是想出了王府去,他回夏府会怎的,他也认了。既然那人答应了他照顾刘婶,他还有什么理由呆了王府。他来此的目的已达到,不是该走的么?
第四十章
阿丑是想回了夏府去,一来是担忧刘婶,二来是承诺了回夏府,不能连累了别人。可现在要出王府,却是比登天还难了,不说屋外就有侍卫守着,就是那位怜儿也在此守着他。他出不了屋去,就算出了屋,不等他行到大门,还是得被人缠着回去。
方才就不管不顾了,下了床就往外去,就是怜儿拦着,他也是往前走的。可刚一开门,门口就站了侍卫守着,说是王爷吩咐的,不让任何人出了这屋子。阿丑就没了法子,他现在本就伤重,行走都艰难,何有力气夺门而出,去与门口的侍卫硬拼?
怜儿瞧着阿丑沉着眼,端了热茶送到他跟前,他不好不接,只是接了也没喝。眼睛老是瞄着门,就是想出去。怜儿知了他的心思,娇笑道:“你便别不知好歹了,平日里咱们王爷可不曾待了什么人好,就是有………那也是与你不同的………”
怜儿自然是不明白王爷怎待一个丑奴男人这般好了,不过她也不敢问的,王爷若对她说,就会说了,不对她说,那也不该她能问的。
阿丑听着耳边的娇语,心里只想着那是因他救过她们王爷,现在他有难,她们王爷又是个信守承诺之人,自是为他解难了,所以此时他才能呆了王府里。
只是她说她们王爷不曾什么人好,就是有也是与他不同的,为何与了他不同了?这个他倒是不明白了。
“有和不同了………”待不待别的人好,与他有什么关联的?他不过是救过她们王爷罢了!
“你真真呆傻了!那些个人儿你是比不得的,说来你也不知了。”怜儿说的是真话,可阿丑听不懂的,他哪里晓得是些什么了?
阿丑以为与那些人不同,多半是因了自个儿生得丑了,若是如此,自是什么人他都比不上了。
“你莫气了,若什么时候你见了,你自然晓得怜儿我今日说句句是真了。”怜儿接过阿丑手里的茶水,阿丑一直没喝,茶水都慢慢温了,他既不喝,还端着做什么?想着就站起身把茶水放了桌上去,随后才回了阿丑床前。
“见不见的……也晓得真的。”阿丑笑着说了,而那肿胀的面孔上笑容是僵硬的,皮肉怎么也凑不到一起去,到弄得他疼了,火辣辣的疼着。
“上药吧!看你疼的!”怜儿见了他笑着的面,只起身拿了药膏来,要为他敷药。
“我……我自个儿行的。”脸上蓦然多了纤细的手指,药膏也清凉清凉的,瞬间减去脸上不少炙热刺痛。
“你若行了,王爷还能吩咐了我来伺候你么?”怜儿不理会阿丑,只动着手指,沾了药膏,轻轻往阿丑青紫红肿的脸上抹去。动作是柔软的,力道更是轻了,如羽般拂过脸颊。也不是怜儿上不好药,只是他长了这么大,没同女子如此亲近
过。今日怜儿不仅伺候着他喝药吃饭,现在手也抚了他脸上,还为他上药,他怎好意思了?
就是小时候也没同二小姐这样亲近,长大了一直在后院干活,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想十年之后出府,好好过活去。再说了,夏府里的丫鬟虽是明着没厌恶他,其实每回见了他都躲得远呢!所以,至今他也没同哪个女子这般亲近了,如今这么个娇媚女子离他之近,他自是不适应了。
“这脸倒是何咱们王爷说的一样了,本就是丑了,谁还再弄了这么丑,都快残了。”怜儿一边上着药,一边说着,没顾着看阿丑,也没见阿丑那带了恨意及不甘的眼。
“好了,脸上先这样,身上不止淤青内伤,外伤也还重,得上药了才好得快些。”说着怜儿就揭开薄薄的锦被,阿丑只感到身上轻了什么,一看过去,盖在身被子没了。怜儿拿着药膏,正准备解了他的衣。
阿丑才看懂了她要做何,急忙道:“这身……这身上不用了……会好……会好的……”
阿丑眼中这会儿露了点羞意,没了刚刚的恨意透着,看着就是憨厚的。
怜儿娇柔笑了,收回了手,慢声道:“你莫不是羞着了?女子都没了你这么羞,这治病看伤,还管了什么?我道不怕别人外头说道,你这男的还怕上了?”
“这……男女授受不亲……你个女儿家还是……还是……”剩下的阿丑没说出来,面上其实是羞着的,可因了满面的青紫红色,也瞧不出来了。他不说话,没人知他是在姑娘家的面前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