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有一会儿了,小陛下的兴奋劲儿终于消停下来了一些,赵如徽这才披上了衣服,他坐在椅子上面,看似好像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抿着水,实际上却时刻关注着隔壁的动静。水声渐渐开始小了,细微地听不出来什么,赵如徽估计了一下时间,十分果断地起身抬步往旁边房间走。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为了看美人出浴时候的样子而不择手段,傻到妄图想要重演当日在客栈时候的场景,而是十分君子地敲了敲门。
笃笃笃——
一共三下,每下相隔一息,不会让人感觉有半分的急躁和催促。
“知舟?洗完了吗?”
听见他的声音,在里面刚刚慵懒地泡完热水澡,打算擦身的贺知舟面色一变,下意识拿起旁边的衣衫草草披上。
单薄的料子沾染上水迹,原本的鸦青色瞬间更深了一个调子。衣料瞬间变得湿漉漉的,黏在身上有些难受,然而直到这时候,贺知舟才发现那个罪魁祸首居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贺知舟:“……”
虽然是错怪他了但是还是好想打人哦。
算算时间,长公主这会儿已经回来了,赵如徽见贺知舟收拾好了就带着他过去了一趟,简单地把现在京城的事情和长公主说了,贺知舟就站在后面,赵如徽没有问到他的时候就装着木头,被问到了就简简单单说上两句,时间道也是很快就过去了。
临近晚膳,长公主到后院里面去换衣服了,赵如徽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让贺知舟坐。
“知舟这回怎么这么沉默?不是孤叫你都不开口?”
贺知舟这会儿也没有客气,直接在他的旁边坐下,听见他明知故问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十分公式化地回了一句,“陛下和长公主面前不敢妄言。”
他的语气还算是恭敬,但赵如徽却偏偏是笑了,他有些无奈,也有些心疼,沉吟了一下之后,还是打算开诚布公,于是缓缓开口。
“你是不是还怪阿姐当时那样对你?”
怪?这个词实在是有些亲昵,他和长公主之间的关系可没有到这个地步。更何况,也没有属下做错事受罚却要反过来怪上司的。
“不敢有所怨言,毕竟若是知晓了这样的事情,一般人都会如此选择。”贺知舟虽然没有想到赵如徽能够把话说得如此清楚,但他回的确实是真话。只在微微顿了顿之后,贺知舟又敛眸再次开口,“也只有陛下心思独特,非常人所能及。”
赵如徽似笑非笑地看他了一眼,半晌之后,故意叹息摇头,“这可是你的幸运。”
“……是,那是我的幸运。”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贺知舟虽然时时深感荒谬,但不得不提的却是,他心中从未有过如此之多的庆幸。若是皇帝不信任他,那么他也活不到现在;若是皇帝不纵容他,那么那所有的“戏”恐怕都真的都要成为真实。而真到了那样的时候,他又该如何自处?
这么多的日子以来,他虽然不知道如何对待赵如徽的态度,对待他所谓的“钟意”,但是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对着这份结果,他心中究竟有多么庆幸和感激。
赵如徽见他陷入沉默,也是见好就收,十分干脆地换了个话题,“上次匆忙,我虽然是见过了阿姐,但是我这个做弟弟的都没有能够好好和阿姐叙旧,正好这次又来了潮州,所以阿姐打算举办个晚宴……”
赵如徽话还没有说完,贺知舟已经微微察觉到了其中几分不妙的气味,他表面佯装镇定,行动上却是匆匆拦截了赵如徽的话。
“那是应该的,陛下和长公主许久未见,本就应该好好聚一聚,您不用在意属下,属下一直听说潮州的糯米鸡味道十分不错,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出去品尝一番。”
倒不是贺知舟害怕见到长公主,又或者是对于之前的遭遇还心有芥蒂恨意,而是作为家宴,出席的大概也就只有皇帝、长公主、驸马和小世子而已,他在那边又能算是个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