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清闻言,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慧雅笑了,“我做鞋帮,李妈妈纳鞋底,也很快的,八月十五晚上慧秀要去我那儿过节,你也过去,到时候我把鞋给你!”
惠清连连点头,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慧雅问他近况,他想了想道:“老爷昨日下午已经判了,杖四十,流配沧州,大娘让恵星跟着老爷去沧州照看。如今大娘让惠明管府里门面上开的当铺,让我管绸缎铺子,府里的生意渐渐开始收拢……”
一时又说了几句,慧雅怕站在路边说话不好看,便和惠清告别了。
慧雅和李妈妈坐在车里,想起府中昔日盛况,不禁唏嘘不已。
回到村里已是中午时分。
马车在慧雅家门前停了下来,慧雅下了车,站在车门前往下拿行李;李妈妈留在车里,拿了一个个包袱递给慧雅。
今日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一个个包袱都有点重,慧雅又舍不得把这些包袱放在地上,便吃力地一个个挂在自己胳膊上。
正在这时,东隔壁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高挑身材书生打扮的青年走了出来,见慧雅胳膊上挂的全是包袱,而且累得脸上满是细汗,忙走了过来,轻轻道:“我帮你拿吧!”
慧雅一愣,李妈妈在车里笑着道:“慧雅,是咱们东隔壁的元小哥!”
元京向着从车里探出头来的李妈妈微微一笑,道:“大娘好!”
慧雅这才把胳膊上挂的包袱一个个递给了元京,然后又搀扶着提了个大包袱的李妈妈下车。
元京瞧着挺腼腆的,却挺有力气,轻而易举地提着绝大部分的包袱进了慧雅家院子,放在了慧雅家堂屋的方桌上。
慧雅心中感激,忙向元京屈膝行礼:“多谢了!”
那元京眼中微带诧异,似是没见过如此温柔的慧雅,揖了一揖权作回礼便离开了。
他每次见慧雅,慧雅要么牙尖嘴利不饶人,要么泼辣如母老虎,哪里见过这样温柔体贴巧笑嫣然的慧雅?
慧雅一向是“人对我好一分,我要还人三分”,所以思来想去,便做了一壶薄荷蜂蜜茶,又备了几样小点心,让李妈妈给元京送去了。
李妈妈回来眉开眼笑道:“这位元小哥真是好学问啊!”
慧雅正在缠丝线,闻言挑眉道:“妈妈从哪里看出来他学问好了?”
李妈妈理直气壮道:“我刚才过去,元小哥正坐在院中的葡萄架下看书呢!”
慧雅“扑哧”笑了:“这要是算学问好的话,那我就是大文豪了,我也天天读书来着!”
李妈妈一听,觉得慧雅这话自己驳不了——慧雅的确也是天天看书来着——她不由摸摸脑后的发髻也笑了。
到了傍晚,慧雅已经安好了绣绷,支起了绣架,开始绣花了。
她一直忙到了深夜,还不肯去睡,李妈妈催了半日无果,只得在慧雅窗前的妆台上放了一盏琉璃罩灯,自己也纳着鞋底子陪着慧雅。
时近中秋,天上挂着明晃晃的月亮,月光如水泻了满院,夜凉如水,小虫子却还很有活力,绕着琉璃灯罩飞来飞去。
慧雅忙了半日,有些疲累,刚起身伸了个懒腰,便听得外面隐隐传来一阵马蹄声,忙侧耳细听。
李妈妈也听到了,看向慧雅道:“慧雅,好像是朝着咱家过来了!”
没过多久,外面便有人敲门。
李妈妈和慧雅一起走了过去。
李妈妈隔着大门问道:“谁?”
外面传来丁小五的声音:“妈妈,是我,丁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