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的是,他進教室一眼就看見周承鈺還在最後一排,披著校服趴課桌上,把臉埋進胳膊里睡覺。
這個時間睡覺?周承玦一眼就看出不對勁。
「怎麼沒去吃飯?」他把布丁放周承鈺課桌兜里,騰出手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啊,讓我摸摸。」
周承鈺沒有抬頭,轉了個方向把後腦勺對著他,「你好吵。」
露出的右手關節上擦紅一片,已經結了血痂,在冷白的皮膚上傷痕十分明顯。
周承玦打眼一看,火氣轟地竄上腦門,「這怎麼弄的。你跟人打架了?誰啊?」
「別管我。」
因為打架這事,周承鈺剛被拎著耳朵訓了一通,明天鐵定要請家長了,心裡煩得很,什麼都不想說。
就算他不說,周承玦隨便問個人也能知道。
可周承玦腦子跟浸了水似的,看不出他不想說話,硬把他搖起來,執拗地追問,「你跟誰打架了?誰先動的手?都哪兒受傷了?」
「我先動的手。沒有受傷。」周承鈺只好耐著性子說,「不知道是誰,反正2班的。」
「……」
人生履歷又添新的黑歷史。他挨完訓自暴自棄地趴了一節課,有點逃避要請家長的現實,趴著趴著還真睡了一覺。
睡得臉上粉撲撲的,還壓著兩道衣服印子,眼裡含著(剛打完呵欠)的淚光,一看就是備受欺負的可憐模樣。
「媽的。」周承玦連是因為什麼事都沒問,摸了一下他的臉,起身大步走出教室。
周承鈺知道他要去幹嘛,在懶得追和事情鬧更大沒法收場之間糾結了兩秒,還是起身追出去,「你先消停會兒……」
周承玦完全聽不進去。
周承鈺這麼乖巧柔弱的好孩子,居然會動手打人?
顯然是對方全責。
2班教室里人也不多,班長不在。被周承鈺揍過一遍的倒霉蛋沒去吃晚飯,正在罵罵咧咧地摸臉上的紗布,身邊還有兩三個同學聽他訴苦,替他說話。
正巧被周承玦撞上了,連隨機抓個路人詢問的功夫都省掉,直接鎖定目標,「就你?」
周承玦邊走邊活動手腕,「跟周承鈺打架?」
「操,你們有完沒完了!」
圍在身邊的同學忽然作鳥獸狀散開。他被剩在原地,知道周承玦的凶名,可這時候逃開了臉上掛不住,提高聲音嚷嚷,「不就開幾句玩笑嗎,至於動這麼大的火氣?操。」
「是麼,開的什麼玩笑啊。」
周承玦貌似很好脾氣地說,「怎麼周承鈺覺得不好笑?反思過沒有?」
「……」
周圍似乎傳來奚落的笑聲。他更不能退,強撐著面子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瓮聲叫囂,「周承鈺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他養的一條狗,這麼急著衝上來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