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接過試卷放下，裝模作樣地看了兩眼，很快就從桌上拿了一張卷子遞了回去：「喏，給你。」
男生頭也不抬，看見試卷上一抹顯眼污漬的時候也沒什麼反應，甚至於什麼表情都沒有，只是又默默重新把試卷塞回了抽屜里。
聞邢覺得男生的反應很是奇怪，仿佛已經習以為常了一樣，女生不以為然，又轉過頭繼續和聞邢說話。
「你這樣不太好吧。」
「這有什麼啊，他又不敢怎麼樣的。」
不知道為什麼聞邢忽然有些心生不爽。
「把試卷還給他。」
「憑什麼啊。」女生顯然很不願意，「他自己都沒說什麼。」
「一張卷子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
這回，不等女生把話說完，聞邢已經伸手把她桌上的試卷抄起，他仗著人高腿長，直接彎腰跨過中間隔著的一張桌子，將卷子放在了那男生的桌上，道：「把卷子換回來。」
對方這時候竟然遲疑了一會兒，像是以為這又是什麼新的整人把戲。
聞邢又重複了一遍：「換回來。」
聞邢不覺得當時自己是一時好心，其實他也不是好人，他只是單純覺得，無緣無故欺負人算怎麼回事，這樣未免太過。
本來這只是一件小事，但聞邢卻一直沒有忘記，究其原因，或許是因為當時諶宴玧的態度很特別。
那種什麼都不在意毫不反抗的態度。
聞邢忽然想，諶宴玧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自己的？總不會就是那一天吧。
這個問題其實聞邢是真的不知道，他只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本來那時候他就是粗神經，就算曖昧也只針對女孩子，根本沒想過諶宴玧對自己有那方面的心思，還是周圍幾個兄弟總開玩笑，他才有些在意。
不過一開始聞邢卻並未當真，只是覺得好玩。
畢竟是頭一回被男生喜歡。
真正撞破這件事，是有回聞邢和隔壁技院的人約架，為了不被認出來，隨手把校服外套脫了扔給了站在一旁的諶宴玧，翻了牆就出去了。那時候諶宴玧大約才剛跟在他身邊沒多久。
聞邢穿校服當然不是因為遵守校規，只是那時候學校不穿校服不讓進門，穿一套太有損他的風度，所以就在外面套個外套敷衍下，但是女生們卻很喜歡他穿校服的樣子，說是有種不羈的帥氣。
聞邢本意是想讓諶宴玧把衣服給他帶回去的，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就一直等在那裡。
等聞邢翻過圍牆，就看見諶宴玧蹲在牆角，膝上正放著他的外套，雙手攥著衣服的邊角，頭靠得很近，差不多是半張臉都埋在裡面。
聞邢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在做什麼。
雖然喜歡聞邢的女生不少，狂熱的追求者也不是沒有，但是第一次看見這情景的時候，聞邢還是略驚訝。
被正主當場撞見，諶宴玧竟然也絲毫不尷尬，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他站了起來，手裡還抱著那件校服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