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發急,想要阻攔。
為什麼要走呢?就留在荒海不好嗎?就像從前那樣, 像她第一次見到濯纓公主和少君時那樣——
「你就是柳引璋?」
荒海十年一次的試瀾會上, 她偷偷吃下隱藏女子身份的丹藥, 上台鬥法, 力壓無數荒海男子,卻在最後一刻丹藥失效,暴露了女子身份, 被撤銷了試瀾會魁首之名。
下台時,她卻被一個雪衣少女叫住。
那少女身披狐裘,如芍藥般的容貌血色極淡, 對她輕笑道:
「這名字不好, 你本就是如玉如璋之才, 又何須再引?柳姑娘, 若有一日我能改了這荒海女子不得從軍的規矩, 你可願來我麾下,為我和我的師兄效力?」
少女說這話時,似有一層朦朧神光穿過幽深海底,籠罩在她的身上。
少女沒有食言,她牽著她,走出了從沒將她放在眼中的柳氏家族。
從此,她成了荒海皇子的親衛,後來,皇子成了少君,她也成了鱗甲衛的統領。
曾經踩在她頭上的哥哥弟弟,都需仰她鼻息,恭維著她辦事。
她的年紀遠遠比當時只有十六歲的濯纓要大,然而在濯纓面前,她卻是那個被包容,被寵溺的那一個。
每當她的修為又有進階時,她總會第一個告訴濯纓,練一遍給她看。
這時候,少女總是會用專注又柔軟的目光凝望著她,就好像在看一個自己永遠無法實現的美夢。
要是時間能永遠停在那一年就好了。
為什麼要改變呢?
為什麼……要丟下她和荒海呢?
小柳兒握緊手中短劍,毫不猶豫地刺向了自己。
作為荒海最善戰的家族之一,柳氏家族有自己的獨門心法。
以心血為祭,血不止,戰不止。
不死不休,出鞘不回。
謝策玄擰眉看著心血如無數血紅色的蛛網而出,緊緊纏繞著小柳兒持劍的雙手。
他已恢復了仙身,然而眼前情況卻並沒有因此好轉。
殺不得,傷不得。
這還是個實力與他在伯仲之間的修煉奇才,光是與他交手的幾個回合之間,謝策玄就感覺這少女不僅沒有挫敗,還在不斷進步。
嘖,難怪能被赤水濯纓瞧上呢。
「你叫什麼來著……小柳?算了,就叫小柳吧,我們商量商量,你能不能自己克服一下那個牽機蠱,上次你捅我那一劍到現在都還沒好,你們家濯纓公主可心疼了。」
聽到濯纓的名字,小柳兒渙散的目光有一瞬的停滯,她抿了抿唇。
「不許……帶走濯纓公主。」
說話了?
謝策玄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