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批發街最貴也就幾十塊錢。
章錦進貨的時候很少讓夏樣跟著。
今天讓她一起過來,也是因為快入冬了,想給她買件衣服,帶她來自己挑。
看到章錦為了兩毛錢跟老闆爭得面紅耳赤,夏樣心像是被什麼扎了一下。
印象里,從懂事開始,她每次和章錦逛街,母親從來都是喜歡什麼就拿,從來沒有看過價格。
等終於講完價,付完錢後,夏樣幫忙把玻璃杯搬上了小三輪車。
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起來。
夏樣聽到玻璃落地的聲音。
由於有紙箱隔著,玻璃碎開的聲音有點悶。
紙箱裡一共十個杯子,打開檢查,全碎了。
人太多太混亂,也不知道是誰撞倒的,更不知道責任該怪在誰頭上。
夏樣搬完一箱出去,進來的時候恰好看到地上又多了一箱碎掉的杯子。
這次她看清楚了,杯子是從老闆手裡滑落的。
雙方都不願意為這兩箱碎掉的玻璃杯買單。
吵到最後,雙方都言語過激。
夏樣很討厭這樣。
但這就是,她目前為止,逃避不了的、不得不面對和與之抗爭的生活。
曾經,章錦也是一個溫柔善良的人。
去喝咖啡的時候,別人不小心弄髒她的衣服和包,她也能心平氣和的說沒事。
那個時候的章錦像個觀音,能寬容人間疾苦。
只是後來,疾苦降臨在她身上,她從觀音變回了普通人。
吵到最後,夏樣乾脆坐在地上。
她沒有大吼大叫,也沒有什麼過激行為,只是冷著一張臉平靜地看著老闆:「之前那箱我們認了,但第二箱杯子是您自己弄壞的,我們沒有義務要承擔您的過錯。要麼您賠我們一箱新的,要麼退錢。」
都是在生活的泥濘里無法從容抽身的人老闆當然不干:「誰看見了?你說是我摔碎的就是我摔碎的?小姑娘,你不能反咬一口啊!小小年紀你不能這麼睜眼說瞎話!」
老闆音調很高,夏樣耳朵被吵得有點疼。
在這種地方,監控還沒普及。
也難怪老闆這麼有恃無恐。
夏樣表情沒什麼變化:「誰摔碎的您心裡有數。今天這錢您要是不退,我就一直在您兒這坐著了。」
她心裡某根弦被一點點拉緊。
她想,自己和潑婦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她情緒更加冷靜。
她坐在店門口的位置,很影響生意。
即便如此,老闆也陪著她耗,也一副破罐破摔的樣子,擺擺手不耐煩道:「你愛怎樣怎樣!」
「您說的。那店裡來一個客人我就鬧一次,直到您把錢退了為止。」
老闆臉色變得難看,隨即從腰間掛著的包里拿出幾張現金,扔在了地上:「拿了錢快滾!遇到你這樣的人,也是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