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有一個沙漏,沙漏里的沙流完,試卷上有筆墨的地方,還是那三道題。
夏樣乾脆放棄,蓋上筆蓋,對著窗口發呆。
手機屏幕亮起,宋昕蘿打來電話。
夏樣接起,有氣無力的「餵」了聲。
宋昕蘿問:「樣樣,怎麼了?」
「沒事。」夏樣隨便扯了個藉口,「在外面跑了一下午,有點累。」
宋昕蘿嘆了口氣:「我也是。競賽題真不是人做的,這一天腦細胞都快被殺完了。」
吐槽完,宋昕蘿又立刻來了精神,音調都不自覺往上升了幾個度:「樣樣,明天我們不去圖書館了,休息一天,出去轉轉?」
好不容易有假期,出去散散心也不錯。
夏樣無力地點點頭,然後反應過來這是在通電話,趕緊氣若遊絲的「嗯」了聲。
宋昕蘿笑起來:「那我跟他們說啦!」
「嗯?」夏樣問,「誰們?」
「陸應淮組的局,聽他說班上好多人都會去。陳勉,陳俊卿,林飛遠……反正都是他們籃球隊的人。」
陸應淮跟宋昕蘿是。
從小兩家就鄰居,從小形影不離,有什麼聚會或者去哪兒玩,他都習慣性地把她帶著。
但夏樣的腦子現在沒功夫想這些,宋昕蘿應該說了很多名字,可自從「陳勉」這兩個字出現之後,夏樣仿佛出現了耳鳴,再也聽不進去其他。
想起今天下午,陳勉在批發街轉身就走的那一幕,自尊心又被狠狠刺痛。
她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他。
逃避可恥但有用,她選擇暫時不面對:「蘿兒,明天……我不去了。」
「怎麼了?」
「你和陸應淮熟,你去沒什麼。我不太方便。」
「沒關係的,他們人都挺好的。」
夏樣找了別的理由:「我明天要看店。」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宋昕蘿沒再勸她:「那你早點休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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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國慶長假,除了第一天,夏樣都沒怎麼和班裡的人聯繫,就連和宋昕蘿,也只是手機上偶爾聊幾句。
班級群里倒是熱鬧,陳勉也在群里發過兩三句話,夏樣也只是看了看。
這一整個假期,她和陳勉都毫無交集。
慶幸的同時,也有點失落。
她和陳勉之間,好像只是非必要不聯繫的同學。
即使他從周敏那群人手裡救過她;即使她給他帶了那麼久早餐;即使他們在公交車上,用耳機聽過同一首歌;即使他們一起在南洋公園看過日出;即使他會因為她隨口一句「可惜我們來得及拍照」,就跑去找錢粵借相機……
返校上課那天早上,夏樣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不給陳勉帶早餐了。
她不確定陳勉從那天之後,對自己是個什麼態度。
不想自討沒趣。
夏樣比平時進教室的時間還早了十分鐘,開燈的時候發現陳勉已經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