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的那一瞬, 他有種歷盡千辛, 終於抵達夢想彼岸的鬆弛感。
就好像。
他爭分奪秒、跋山涉水地趕路, 只是為了來見她。
看見她。
便美夢成真,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她看著他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樣, 朝著她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到她身邊。
「夏樣, 好久不見。」
少女眨眨眼, 一言不發。
陳勉疑惑。
這才多久沒見, 她就把自己忘了?
正想說她句「沒良心」, 臉上忽然覆蓋了一層柔軟。
下一秒,鑽心的痛傳來。
他臉頰被掐了一下。
「?……」
見他疼得皺眉,小姑娘只是十分淡定地「啊」了聲:「不是夢誒。」
「……」
他昨天參加完謝師宴,已經是更深露重的時候。
從黎青到連渝的車次,最早的一班在凌晨四點,他搶了票,一刻不停地往這趕。
結果得到了這麼個下死手的待遇。
他都快氣笑了。
「你考試怎麼樣?」夏樣突然問。
陳勉一愣,似是沒想到時隔一年的見面,第二句是這個。
他笑答,「還行。」
過幾秒又補了句:「上京大應該沒問題。」
片刻後。
夏樣眼神終於恢復清明,盯著他看了幾秒,而後小學生似的告狀:「陳勉,他們欺負人。」
「他們買畢業蛋糕,每個人都有名字,就我沒有。」
「我雖然不愛吃巧克力,但是我也好想有一塊巧克力上,也有我的名字。」
說著,夏樣嗓音漸漸染上了哭腔。
這事兒夏樣本來沒放心上,一個蛋糕而已,她得到了最大的一塊,他們好像還給她補了一首生日歌。
沒什麼好委屈的。
但看到陳勉,這種帶著點不講道理的委屈像泄了閥,止不住。
她這一哭,就給陳勉整愣了。
他小心地替她揩去眼淚,輕聲哄著,可越哄這姑娘眼淚越多,不要錢似的,一串接一串往下掉。
陳勉充當了紙巾,沒多過久,一片一片的淚漬印在他的襯衫上。
他去轉角那家蛋糕店,給她買了個手掌大小的蛋糕。
等她哭夠了,陳勉無奈問:「小委屈包,什麼蛋糕啊,哭成這樣兒?」
其實她有百分之九十的眼淚不是為蛋糕掉的,但是他已經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只要他在,其他一切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她比了個手勢,邊抽邊說:「有……這麼……大,還放了……好多芒……果。」
陳勉被她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拿腔拿調地回:「哦,這麼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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