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陳勉去環直接夏樣。
車開出去幾分鐘後,他直奔主題t z,問夏樣願不願意去家裡吃飯。
夏樣當然很樂意,但擔心會不會太唐突。
而且拜訪長輩,她應該準備禮物,現在這個點,不太來得及。
陳勉說什麼都不用帶,夏樣還是讓他開去了商場,買了些水果。
這頓晚飯吃得極為拘謹。
但陳勉和家人的關係,有明顯緩和的趨勢。
吃完飯,陳禮松說要去書房處理文件,被張蘊攔下,「阿勉回來一次不容易,一起坐坐吧。」
陳勉看出兩位長輩的侷促,知道有些事情急不來,於是牽起夏樣,看向陳禮松:「我今晚還有事就先走了,改天再來看您。」
回家的一路上,陳勉都沒說話。
車窗外是琉璃般的世界,車內放著音樂,光影斑駁。
在等第二個紅燈時,時隔多年,陳勉再一次跟夏樣提起了他的家庭:「哥哥出事前,他們挺疼我的。我在家裡最小,最頑皮,儘管很讓他們頭疼,但他們給我的愛,一點都不比給哥哥少……甚至因為我不懂事,對我的包容還更大些。」
小時候的陳勉,因為經常調皮,會被罰寫檢討,每次都是陳策偷偷幫他寫。但父母又怎麼會看不穿小孩子的把戲,每次都當作不知道,配合著哥倆演戲。
儘管兄弟倆口味完全不同,陳禮松和張蘊還是會清楚地記得他們的愛吃的東西。
兄弟倆的愛好也完全不沾邊——陳策喜歡建築,陳禮松會給他找限量版的積木,會帶他認識建築設計界的偶像;陳勉喜歡法律,陳禮松會找世界各地相關的書籍,陪他去法院看案件審理……
只是這一切,在陳勉十五歲那年,戛然而止。
陳禮松也好,張蘊也好,都知道不能把天災造成的後果,強按在陳勉身上,但每次看到他,就會想起陳策。
想起出事那天,陳策報完志願回去的路上,還跟他們通過電話——他聲調上揚,意氣風發地說,他的志願表上只寫了清大的建築系。還說買了個蛋糕,要回去和弟弟慶祝……
為人父母,他們沒辦法接受,那樣一個鮮活的生命,先於那通電話結束。
每次看到陳勉,他們都會想起永遠留在十八歲的陳策。
對陳勉好一分,對陳策的愧疚就多一分。
於是兩人不約而同,一頭扎進工作,把陳勉放逐到了角落。
這麼多年,他們對陳勉也有歉疚。
只是想起彌補時,才發現,好像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於是,一家人心照不宣地,維持著不遠不近的關係。
直到張蘊去醫院看朋友,看到穿著病號服的陳勉。
他介紹身邊站著的女孩子,說是女朋友,她站在他們面前,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的阿勉,原來已經長這麼大了。
那天下午回家後,她鬼使神差地打開搜索框,輸入了陳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