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一道冰冷如玉的聲音。
風頌抬首。
只見對面坐著一位臉色蒼白、都面目俊朗的男子,身披一件普通的長袍。他臉上有易容術之效,但風頌能一眼看出。
而饒是他面目有所遮掩,氣質卻不凡。骨重神寒,文質彬彬,內里也透著寒冷和陰邪。
風頌常年和邪道和妖物打交道,因此也能辨認出他氣質的異常。
大概是出於某種直覺,風頌盯著對方,心中泛起了抑制不住的微妙的敵意。
不是殺人的敵意。
而是想對付對方、驅逐離開的敵意。
風頌死死地盯著對面的人。
那男子卻突然道:「不。我似乎見過你。你最近都跟在恩人身邊。您是恩人的朋友麼?」
恩人。大概就是羅暮衣。聽起來他和羅暮衣不熟。
但風頌總感覺不對勁,羅暮衣從不是濫發善心之人,更別說這人房裡竟出現妖血。她一向拎得清,這人到底是誰?
風頌面上不顯,只淡淡道:「是道侶。」
對面的男子很有禮貌,聽到風頌的話,面露訝異,輕輕唉了聲。
「對不住,先前未看出來。」
風頌蹙眉。
男子又道:「沒有別的意思。但恩人與閣下,先前著實看著不像夫妻。看恩人態度,似是想和閣下分開?」
風頌也不答,只問:「你們什麼關係?她如此救你?」
「我是魑魅海的行商。路上受了傷,被您好心的妻子救了。」
「多謝閣下。也多謝您的妻子……很好心,對我,很照顧。」男子露出敞亮的微笑。
……
其實凡毓清醒了一段時間了。羅暮衣也和他見過。
但她沒告訴對方自己的身份。
畢竟,凡毓太危險了。
此人是半妖,深恨人族,一肚子惡水,惹過他和沒惹過他的人族都會被他算計,熱衷挑撥離間,觀人醜態。
她告訴他身份,無益。
待凡毓醒了,羅暮衣便也說自己是游商,一邊裝出含羞帶怯的眼神望他,假裝自己見色起義,一邊心裡對他設防。
凡毓表現得很禮貌,很溫和,甚至也對她表現出幾分熱情。
但羅暮衣深知此人心口不一,也喜歡玩弄人心,大概十分鄙夷她。
她也就裝成有色心無色膽的樣子。
而第五日到了,風頌不知發生了什麼,過於沉默。
從義軍團回到邸舍,風頌倏然停下腳步,又靠近她,平淡地問:「你屋裡那個男人是誰?你那般照顧。」
語氣如在閒話家常。
「我只是很好奇。北三城畢竟不太平。暮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