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劍出,便凶多吉少。
風頌輕聲說:「多謝。」
他卻忽然感到羅暮衣的目光凝在他臉上,他抬眸,羅暮衣蹙眉顰鎖,正手撐臉,牢牢盯著他:「我有事問你。」
風頌:「你問。」
「知無不言。」
羅暮衣似在斟酌問什麼,眼睫輕顫,而後才問:「你北上受傷,如何一回事,從頭到尾說清楚。」
「……」風頌見她總算問他,抿了抿唇,「好。」
「北上之事的前因……我們當日爭吵時,你便都知曉了。」
「簡單說來,便是我接到仙台之命,去邪澤谷妖鄉治災,你說那裡有你的故人,不讓我去。」
羅暮衣的眼,又眨了眨。
她垂眸,眸中神色掩去。
……風頌說的這件事,她竟不記得。為什麼呢?
羅暮衣滿心困惑。但如今局勢不明,她思忖後,不打算把自己記憶上的問題告訴任何人——這可能被有心人利用。
羅暮衣不動聲色地道:「所以哪怕我阻止你,你還是去了?」
「你……你當時和我吵過後,我不允,你便下藥,把我鎖在荊岫宮的地下。」風頌也垂眸,臉色蒼白了些。
……當日不明所以,不知她為何如此反常,但前日見到那半妖,他忽然心如明鏡般了。
原來,所謂「故人」……便是那隻妖。
但羅暮衣既問,他便答:「我破了你的結界後,便秘密趕往了那邪澤谷。」
「當日,妖災已起,深山大澤中,屍骨無數。」
「我深入邪澤谷北地,在山坳撞見從魑魅海奔出的『岩蠡』。」
「岩蠡?」羅暮衣蹙眉,「我記得,此妖為地階之首?」
「是。我殺了岩蠡,平了妖災,但也因此負傷,在邪澤谷竟昏迷了兩日。」風頌咳嗽道,「而邪澤谷著實詭譎。我醒來,寒毒發,識海中也被中毒。」
羅暮衣失聲道:「中毒,被中了什麼毒?」
風頌見羅暮衣目光灼灼,似真十分關心他,不由心中多了一分喜,但同時湧起幾分澀:「岩蠡體內有蠡毒,屬陰,會令人神寒魄散,甚至致人目盲和神亂。我也是修『盡清華』,才可抵消此蠡毒目盲之效。」
「而岩蠡和半人妖母是敵系。」
羅暮衣恍然大悟:「所以,你當日尋到半人妖母,是為了解毒。」
「是。妖母的魑血可以解毒。」
羅暮衣再次陷入沉默,半晌後,她抬眸問:「你為何先前不與我說這些呢?」
「……」風頌垂眸緊抿嘴唇,卻沉默了,少許,他道,「我以為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