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他和這種原罪相處了二十幾年,並逐漸習以為常時,楚南芸告訴他你沒有罪。
這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或許,我真的是雪的孩子呢?傅梓深心想。
畢竟,楚南芸的表情是那樣嚴肅而真實,她的話語發自肺腑而並非作秀。
傅梓深覺得,楚南芸沒有騙他。
而事實上,楚南芸也從未騙過他。
又一滴眼淚砸了下來。
楚南芸笑著嘆息,伸手幫他抹掉了眼角的濕意:「嗯,哭的時候也很可愛。」
傅梓深回過神來,隨後又紅了臉。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大流氓在調戲小姑娘呢。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楚南芸問。
傅梓深點了點頭,開始慢慢地講述曾經不願向楚南芸訴說的隱秘的過去。
他語速平緩,聲音很輕。他一直講一直講,講到口乾舌燥,講到最後一抹晚霞沉入山谷的呼喚。
傅梓深講完所有的故事,將完整的自己赤/裸地展示在楚南芸面前,等待著愛慕之人的審判。
也許她會討厭自私又狡猾的自己,也許她會厭惡曾經那個髒臭蠻橫的自己,也許她會收回自己的喜歡,像其他人一樣遠離自己。
他垂著頭,閉著眼睛,嘴角掛著一抹自嘲的笑。
然而審判之劍並沒有落在頭上,他的身軀和靈魂完整而統一。
「傻瓜。」楚南芸輕嘆一聲,隨後將傅梓深的頭攬進懷裡,她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頸發,聲音柔和得宛如冬日裡的篝火。
「謝謝你願意和我分享一切。」她道。
傅梓深將臉埋在楚南芸的頸窩裡,艱難地咽下鼻腔的苦澀:「你不會覺得我很可笑嗎?」
「我為什麼會那樣覺得?」楚南芸反問。
傅梓深先是一頓,隨後說道:「我沒有和睦的家庭,扭曲晦暗的童年讓我變得十分陰暗固執,我控制欲很強,近乎病態地想要奪走別人的關注,我開始演戲,企圖用這些來博得他人的關注……」
他的話語變得斷斷續續,前後毫無邏輯,但楚南芸並沒有打斷他,任由他繼續說下去。
「包括和你的第一次見面,我也是在演戲,我只是想博得你的同情,讓你幫我解決老鼠……在老頭的辦公室里求你留下時我也是在演戲……好多好多次,我都是在演戲……我不是個真誠的人,我喜歡逃避,我是個膽小鬼……」
所以,我不敢吻你。
「傻瓜,照你這麼說,我也是個膽小鬼呀。」楚南芸輕聲說道。
傅梓深愣住了,他問:「為什麼?」
「我小時候害怕孤獨,但是不敢把內心的感覺說出來,所以我就一個人熬著,直到有了白雪我才好受一點。後來白雪死了,我更孤獨了,但是我不敢說,我怕奶奶會擔心,所以我繼續熬著。後來村里人都去了明光城,我說我要留下來給村裡的老人們送終,但其實不是我想留下來,而是因為我害怕陌生的地方,我怕自己到了陌生的城市之後還是像在東海村時那樣找不到朋友。不過後來村裡的老人都離世了,我也就不得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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