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身處夢中時覺得處處真實,醒來時卻發現細節處處對不上。
這夢,更像是一種自己潛意識的反映。
他從未料到離開伊家如此容易,所以在夢中才那般艱辛,他總介懷於要假扮女性,所以夢中的黎夜才會知道他是男子,因睡前聽了對方體質特殊,才會有關於鮮血的聯想。
一切都有跡可循,就連那奇怪的渡藥,也應是受了黎夜先前索要親吻的影響。
痴人才說夢,他不會天真到將夢視為現實。
「夢見伊家追擊?」黎夜微訝,說道:「修行者不會輕易做夢,除非心有所重。」
修行者六識通達,與天地自然的聯繫密切。夢境亦是某種指示,或是直覺的預知。
「伊家太上令既出,不會追來的。就算他們翻臉不認追擊而來,打回去便是。」
黎夜垂眸望著伊冬靈,眉宇間的張狂傲意糅著極致的溫柔,沉聲道:「放寬心,一切有我。」
低磁的嗓音穩而沉,很有安全感的腔調。不管是實力還是性格,都比夢中成熟太多倍。
伊冬靈突然意識到兩者最大的不同。
夢中的黎夜只當他是朋友,而現實的黎夜,對他卻是別有所圖。
明知無甚關聯,卻還想確認什麼。
「知道你最厲害了。」伊冬靈眉眼彎了彎,露出一抹甜笑,「不過我有些好奇,你明明是金丹期的修為,為何兇猛成這樣?就算是黎家天威功,也不該有如此威力吧?」
「黎家天威功?」黎夜說:「我並未修行過。」
伊冬靈心裡一突。
當現實與夢境有了微妙的重合,他又突然沒那麼確定了。
「那種替別人做嫁衣的荒唐功法,我可不稀罕。至於兇猛……」黎夜頓了頓,笑答:「先天靈體便是如此,阿靈很快就會體悟到了,莫急。」
伊冬靈一時有些摸不准。在他看來,眼前的黎夜或許同他一樣,裡面的殼子早就變了,或許是什麼大能轉世,又或是其他。
對方壓根就不是「黎夜」本身,沒有修行過黎家功法也再正常不過。但……夢,真的只是夢嗎?
伊冬靈覺得自己的cpu有些不夠用,他實在算不上多聰明的人,一堆信息混雜在腦海,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他直勾勾地盯著黎夜瞧,思忖著檢驗一下黎夜的血是否有療傷、甚至提升修為的可行性。
又覺得直白詢問太過冒犯,畢竟那是事關存亡的隱秘。夢中的畫面戛然而止,但想想都知道,能療傷、令修為進境的血,若是暴露,該是何等的瘋魔景象。
黎夜被他瞧得心痒痒,笑道:「阿靈怎麼這般看我?一日不見這副帥氣皮囊,甚是懷念?」
正在絞盡腦汁分析形勢的伊冬靈頓時破功,「你怎麼一天天的,盡想著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