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帶怨念,自暴自棄:「赤司君,難道不好看嗎?」今天就把話撂這了,誰來都得夸花瓣雨好看!
「噗。」
出乎意料,似乎也在意料之中,赤司征十郎毫不顧忌地笑了起來。那雙往日裡總會柔柔地望著我,卻又隱約有些陰霾籠罩著的眼眸,此時如同雨後初晴一般,第一次有了放晴的跡象。
他說:「五十嵐,你這樣,我可得多住幾天了。」
這樣打趣又有些越過距離的話,也並不是沒有聽赤司君說過,只是這一次,總感覺於他而言,也是有著不一樣的意味。
赤司君似乎……有些嚮往?
父母雙亡以後,我幾乎是一直待在高專,除了從盤星教回來被禁足的那一年,才在祖宅中待著。
我能感受到,管家大叔和僕人們對祖宅的愛,對……我的愛。只是這裡有太多不好的記憶,我向來不願提起,也就常常對著愛視而不見。
那麼赤司征十郎呢?
出生高貴、勤勉苦幹,堪稱天之驕子。
為什麼我會從他這一句話中感覺到……嚮往?
說起來,雖然見過很多次赤司征十郎微笑,但此時此刻的笑,顯得格外輕鬆。過往見過的笑雖然溫柔又體貼,但總有種帶著假面的感覺。
總有種感覺……他已經做得夠完美了,為什麼連笑都要限制在規則之中?
但話到嘴邊,又不忍心破壞此時的光景。不想說煞風景的話啊……
最終,我乾巴巴地開口:「嗯……」
還沒等我想好怎麼回答,我突然瞅見赤司征十郎的頭髮上似乎掛著什麼,心想這還能是什麼,花瓣瀑布就還在腳邊呢!
所以我招招手,讓赤司征十郎低下頭來,他似乎是覺得我要跟他說什麼悄悄話似的,格外配合。
於是我雖然拾走了花瓣,但又突然起了壞心眼,在他耳邊小聲道:「赤司君……你頭髮上有花瓣。」
一瞬間,兩人的距離拉得極近,似乎呼吸間全是對方的氣息,近得連緋色的耳畔和墨色的髮絲,都仿佛花瓣般輕飄飄地落在了身上。
赤司征十郎抬眸,有些詫異。
——卻又偏偏不似花瓣般那麼輕易就能捕捉。
然後,我猛地起身抽離,防止他對我進行任何方式的打擊報復。
我回過頭,晃了晃手上的花瓣,既是挑釁也是炫耀。
「不過,我已經拿走啦。」
我只顧著捉弄赤司征十郎,回過神來發現他安靜得有些出奇,一時沒想明白,就歪著頭去看微微垂下眼眸的赤司征十郎。
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赤司君?」
下一秒,就被猝不及防地握住了手腕,鉗制在了固定的位置。這力度並不大,加上原本是我在胡鬧,一時就震住了我。
只是這樣,我和赤司征十郎之間的距離就更近了,也就更方便看他的一舉一動,看他緩緩抬起眉眼,燦金色的眼眸像是能看透人心般,有種無所遁形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