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植這個事兒,他雖然想一起包攬了,讓安立夏開開心心躺平擺爛,但這樣,今年秋天他家很可能會迎來顆粒無收的慘澹局面。
紀應淮很有自知之明,他能養活藥材純屬是因為參考資料靠譜,這兒沒有按步驟詳細講解方法的書,盲目下地,不是植物死就是植物死。
暴雨下的很大,屋裡的小雨也很大,為了不被淹,安立夏找了個盆放地下接水。
紀應淮讓他坐邊上看著,盆滿了就潑出去,自己則在房裡「哐當哐當」拆棺材。
他手裡機械地幹著活,腦袋飛速運轉,思考接下來該怎麼餬口。
原主的路子他是走不了了,科考的內容和現代學校教學的東西完全不一樣,就算從現在開始拼命學,也沒那天賦。再考下去他只能給原主丟臉。
舉人一般有兩條路,當官,或者當私塾老師。很可惜,紀應淮兩樣都不會。他是繼承了紀麼的記憶沒錯,那些科考知識他都記得,但也只是記得而已。
就類似於照相機,照片存了,沒轉化文字也沒翻譯。
還是干他的老本行吧,這個村莊也是時候破除一下迷信思想,引入正統醫學了。
紀應淮碩士方向是腎病,博士選的腫瘤。不敢說樣樣精通,但肯定是集大成者,是站在前輩們肩膀上成就出的巨人,比這個世界的醫學水平要超前很多。
目前的財力不足以支持他打造一副針灸針,古代背景也不太好施展推拿,那就老老實實望聞問切給人開方抓藥吧。
說起藥材,換了個世界後,他也不確定自己認識的藥在這兒有沒有。紀應淮沉思片刻,想起屋裡有個本地人,安立夏。
外間,安立夏正盯著水盆發呆。看見他出來,有些拘謹地從凳子上起來,站在一邊。
「你坐,我問你點東西。」
從在棺材裡醒過來那一刻開始,紀應淮總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這一切都太超出常理了。
他走著走著,或者砍著木板,總不由自主地想給自己來一下,試試是不是沒睡醒,在做夢。
但這會坐在小木桌前,跟安立夏人手一杯水,在桌上寫寫畫畫辨識藥材,他突然就沉靜下來了。
為什麼?因為他找到了開組會的感覺。
這熟悉的氛圍啊,讓人焦慮又放鬆,很難說不是一種另類的ptsd。
發現大部分藥材這世界都有時,紀應淮鬆了口氣,這代表著他的事業發展已經具備了前置條件,是個很好的徵兆。
巫醫在這兒的影響力太深了,事業該怎麼起步又是一個問題。
如果是小商品販售,他完全可以一家一家上門推銷,但醫生不行。有句話叫「道不輕傳,法不賤賣,師不順路,醫不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