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喝一口。」
「哦。」安立夏順從地又抿了一小口,確實沒嘗出酸味來。
他抬頭朝男人看過去,正撞進了紀應淮含笑的雙眸,心下一轉,便明白了。
哪是湯有問題,是紀應淮在騙他呢。
「夫君,」安立夏小聲地叫他,「你喝。」
紀應淮扶著他的手,把碗貼回他的唇邊,「我已經好全了,不用留給我,湯先喝了,過幾天給你燒肉吃。」
「淨騙人,」安立夏紅著臉嘟囔道,「又不是年關,村里哪有人家殺豬賣肉呀?」
「不騙你,騙你我變成小豬。」
紀應淮看著雙手捧碗的安立夏,他神情珍惜地小口小口喝湯,仿佛在享受什麼珍饈。
可那碗裡只是一碗寡淡,還帶著腥味的白煮鯽魚湯。
安立夏放下碗,饜足地舔了舔唇瓣,像一隻得了投餵的小貓一樣,靈動極了。
有一種奇妙的感覺竄上了紀應淮的背脊,他陡然意識到,他對安立夏的感情好像不止父愛,還夾帶了點私貨。
在失控邊緣,他撇開目光,連忙剎住車低頭吃飯。
不行,想什麼呢,這是紀麼的老婆,不是他的老婆啊。
他怎麼能覬覦有夫之婦,這是不對的。
嚼著脆生生的菜葉,紀應淮逐漸放空,他在和自己的節操與現代人深入靈魂的道德觀念作鬥爭。
安立夏對他好,是把他當成了紀麼。對自己的夫君好這不是很正常嗎?
他多大你多大,他不懂事就算了,你得懂事啊,怎麼好意思老牛吃嫩草呢?
就在紀應淮快說服自己,只把安立夏當學生對待,好好養著他時,那被打壓的念頭以摧枯拉朽之勢又迅速席捲而來。
可是,從頭到尾和安立夏交流、生活的都是他啊。
況且,紀麼已經死了,現在他就是紀麼。
「……」
完了,說不服了。
紀應淮心酸地一抹臉,先就這麼著吧,再觀察觀察。說不定安立夏對他好,只是因為他這人本身就好呢?
若是……若是安立夏和他有一樣的心思,那他定不會辜負人家的。
心動來的太突然,芳年二十六的紀博士在界終於找到了自己的crush,有點不知所措。
安立夏做飯,紀應淮洗碗,分工明確。
男人挽起袖子蹲在屋後,骨節分明的手抓著老絲瓜當洗碗布。這一頓就魚湯碗裡有點油花,水一衝一抹很快洗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