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一個兩個都?」紀應淮問,「先前也有人喝這種藥出過事嗎?」
仵作搖了搖頭,「出事倒是出過,但不一定是同一種藥,也沒發生什麼大事。這還是我第一回見喝死了的,真作孽呀。」
已經被遺忘得差不多的記憶又在仵作眼前展開,他感慨,「就在前兩年吧,城裡有個騙子說自己的藥能強身健體,讓人滿足一切願望。」
那會洪澇後連著旱災,沒有收成,沒有錢,還要交一部分給官府。屋漏偏逢連夜雨啊,那氣候的大幅度變化還導致了疾病流行,百姓的日子過得很苦。
乍一聽這藥什麼都能治,還可以讓大家美夢成真,這誰能不動心?
不過,動心歸動心,現實的貧窮還是讓百姓保留了一分理智,這藥要一兩銀子一包,正常一兩銀子都能買許多糧了,他們到底是不捨得錢的。
騙子熟知人的心理,找了一些人宣傳自己喝了藥後怎麼怎麼發達,怎麼怎麼百毒不侵。
三人成虎,聽得多了,原本就將信將疑的人們開始動搖了。
起先只有一兩個想搏一搏單車變摩托的去喝了,騙子半夜摸去他們家門口,各放一小塊金子,讓他們誤以為自己是喝完藥行了大運,碰上天降橫財。
一兩銀子一晚上變成一兩金子,直接翻了十倍!
真人真事的例子在這兒擺著,比虛無縹緲的廣告詞要來得誘人多了。就算藥價貴,和能收穫的好處相比,那算得了啥?
這麼想著,家裡還有點閒錢的一咬牙就付了。
大筆的銀錢一到手,騙子又怎麼會再費心去籠絡客戶呢?除了最初那幾個得利者,後邊跟風來買的不僅白丟了錢,反而還喝藥喝出了問題。
直到這時候,他們才意識到這是個騙局。
怒氣沖衝來報官的百姓擠滿了衙門,那幾天捕快們大加班,日夜搜尋。可這騙子聰明又狡猾,錢賺夠了就收手轉移陣地,狐狸尾巴藏得那叫一個乾淨。
後來過了許久,才抓到了個給騙子幹活的。拷問半天,他只說得出自己幹了些什麼事,至於主使是誰、藥的成分,他一問三不知。
沒辦法,總得拿人交差,安撫民心。他們就把這人關押了,直到現在,那冤大頭還在牢里關著呢。
「當時我們找藥師查驗了藥的配方,都是些不太常見的草藥,也不知是從什麼地方找出來的。藥師說,若不是他知道這玩意吃了會吐,就單看那配伍,他也會以為這是仙藥。」
紀應淮有些好奇,「配方現在還有嗎?」
仵作點頭,指了指邊上一個柜子,「應該是在第三層,你自己找找。」
他手上全是血/糊,懶得摘手套淨手了。
這柜子塞得滿滿當當,裡面全是整理好的案情記錄和仵作寫的屍檢報告。第三靠櫃壁的地方有一個小布兜並一張紙,紀應淮把它們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