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有點自責,怎麼把這交杯酒摔了,大喜的日子……
安立夏坐在原地沒動,「夫君,你怎麼不說話?」
「立夏,我,」紀應淮拿了帕子一回頭,那地上的酒不見了,桌上還好端端地擺著兩杯,「這是?」
「是不是該喝交杯酒了,夫君?」
紀應淮詫異地愣在了原地,他打量著坐在桌前的立夏,「這話剛剛不是問過了嗎。立夏,你的聲音怎麼啞了,可是著涼了?」
「你該聽我的話。」
這蒼老沙啞的音色,顯然不是立夏的。
「……」紀應淮茫然地站著,知道這不對勁,但不知道怎麼破局。
他開始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了。
對面那人每隔一會就重複一下那句「你該聽我的話」,那難聽的聲音仿佛是要給紀應淮洗腦催眠似的。
確實挺有效的,這念經般的調子論誰聽了都會在腦海里循環上一會。
但在身體不適的紀應淮這兒,他現下頭還疼著,被這麼一念叨,跟上了緊箍咒沒什麼區別,越聽越煩,越聽越覺得氣悶。
「季遙,」紀應淮的眼神突然清明了起來,「你想用幻境控制我?」
聲音和畫面都消失了。
整片場景變成了刺目的白,在他的眼前一點點破碎,最後轟然坍塌。
紀應淮掙動了兩下,猛然醒來,喘了兩口氣。
是夢。
但如果他剛剛回應了季遙的話,那是不是夢,就說不準了。
抬起胳膊看了一眼右手的傷,紀應淮嘗試著動了一下,好像傷口沒之前那麼疼了。
是季遙傷他的時候,還動了其他的手腳嗎?
紀應淮疲憊地把手縮回了被子裡。睡覺都不消停,好煩。
這時候外頭的日光已經
能照亮大半個屋子了,他估算自己是睡了一兩個時辰左右。
紀應淮不準備閉眼了,怕再入幻境。
他的一邊想著事情,一邊打量著床頭的雕花。視線上移,他看到了一隻銅色的小鈴鐺,就系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應當是他們擔心他想喊人說不出話,特地準備的。
不知新來的那隻貓兒小魚乾,可戴上小鈴鐺了。
他的思緒漸漸飄遠,飄到了日日牽掛的京城那頭去。
眼看著先前選定的婚期一日一日地近了,可渭城的事還沒處理完,京城那邊又可能有新的變故要出現。他們能如期完婚嗎?
若是不能,那到何時才能順利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