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他尋了一處極為普通的院落,掛上了「越女劍派」的牌匾,自稱為越女劍派大師兄。
後來又有一個劍法遠遠比不上他的姓夏的來找麻煩,說他才是大師兄。
二人在院外大打出手。
最後那個姓夏的落敗了,他卻不肯認輸,對宣庭之放狠話說,終有一日他的劍法會與他齊平,那時他就要搶回這個越女劍派大師兄之位。
夏存劍的做法似乎是給了其他學越女劍法的人一個新思路。
後來三五不時就有人到那個掛了「越女劍派」牌匾的院子外下戰書。
打輸了就放狠話說終有一日云云……
後來倒成了江湖上得知關於「越女劍法」的消息最多的地方。
再後來,更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有一個穿一身紫衫的女子,她不知哪裡學來一身的高明身法,掌法也是十分出眾,但唯獨不會劍法——
這倒也沒什麼,江湖上用十八般武藝的都有,學武但是不會劍法的人多了去了。
奇怪的是,她不會劍法,卻去了越女劍派下戰書,說她贏了就要做越女劍派的大師姐。
真真是奇哉怪也。
幸好她理所當然地也輸給了越女劍法已經大成的宣庭之。
但同樣的,她也跟其他輸給了宣庭之的人一樣放了狠話說,她一定會回來的,終有一日打敗他,成為大師姐。
江湖中沒有人知道,越女劍派還有一位宣庭之等人十分敬重的師伯。
師父叫他大哥,對他一向敬重有加、事事體貼。
因為他,宣庭之等親傳弟子也都學會了師父的獨門釀酒之法。
師父離去後,每一年他們都要釀下許多美酒埋在樹下,等著來年挖出來喝,喝得最多的就是他們那位蕭師伯。
師父離開的那一日是八月十五的清晨。
從那以後,蕭師伯每一年的八月十五都會喝得酩酊大醉,嘴裡喃喃念著兩句詞,含糊不清。
或者說,他們這些弟子也不敢去細聽、更不敢問。
李清然曾有一年在這位師伯醉了扶他睡下之後,又從窗口見他醉眼朦朧地從懷裡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塊帕子,層層迭迭地打開,那裡麵包了一朵在書頁中壓扁的乾枯黃花。
她不知道那是哪裡來的,卻在見到他看那小黃花的眼神時,她又想起了師父,猝然轉過頭去,落下淚來。
他嘴裡仍在喃喃念著那兩句詞,她聽不清是什麼。
只有文武雙全的宣庭之,他在第一次就聽出來蕭師伯念的是什麼。
那是晏殊詞《蝶戀花》的最後兩句。
「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
蕭師伯不通文詞,不知他是從何處聽來,念念終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