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不必了,李莫愁若與全真教有關係,我們與全真的立場便是對立的,他們若是沒關係,我們直接找上門去有脅迫的嫌疑。」代真將桌上的碗碟摞在一起。
「說到底,對付李莫愁這件事是我們自己做的決定,不應該把外人扯進來。」
又來了……楊過蹙眉看著代真清淡的表情,她這樣同周圍人界限分明的姿態是他最害怕的,好似什麼也不放在心裡,什麼都可以捨棄。
他們相識多年,本該是除了父母外最了解彼此的人,也該是最親近的人。
可代真對著他,好像把他放在心上,其實只要他稍微放開手,兩人就會從此陌路。
他無數次夢見二人分道揚鑣的場景——他懷著忐忑的心走在前方,故作不經意地回首時,代真冷淡的站在原地,嘴角的弧度與往日沒有任何區別。
也許還會笑著體貼地問他一句,「怎麼了?是落下什麼東西了?」卻絕不會挽留。
一陣冷風吹進來,在大堂打了個旋,隨風來的,還有鐵騎踏著石板路的噠噠聲。
小二本來拿著一塊布巾這裡擦擦,那裡打打地磨洋工,隨著這聲音行近,臉上慵懶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緊張到恐懼的一張臉。
他快步走到門口,小心地露出一雙眼睛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其實他不必如此——如他所說,這條街道很短,短到自他聽到聲音至走到門前這短短的一段時間,那些鐵騎已從門前呼嘯而過。
仿佛有風從那些精壯的馬蹄下吹出,小二腿一軟向後坐了個屁股墩,就像鐵騎奔馳過後道路兩旁的那些行人一樣。
「是蒙古兵。」楊過安然地坐在堂中,既沒有起身去看,也沒有試圖躲藏,只是透過敞開的門看到了一閃而過的蒙古騎兵,他們的馬蹄沒有激起多少塵土,凶性卻不減分毫。
代真本想出去逛逛,此時也沒了興致,準備上樓去了,「好好休息吧,不定什麼時候就要離開呢。」
原本不時有雜聲傳來的街道此時靜悄悄的,這些蒙古韃子的到來仿佛啟動了什麼靜默開關,大家都一齊噤聲,街角玩耍的幾個孩童也被家人拘回了家。
天地間靜悄悄的,唯獨北地的風不甘寂寞,不分早晚都要出來肆虐一番,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這風吹得代真手臉都乾燥黢紅,生疼!她原本用來潤膚的香膏效用太弱,用豬油湊活了一些時日,本打算在此地調整香膏配方。
任何不請自來入侵別人家的,都是敵人。這些蒙古韃子在漢人百姓印象中就是這樣的敵人。
這個小鎮平日裡沒幾個韃子兵鎮守,每次有這些小隊的韃子兵呼嘯而來時,都是要征糧食財物。
從街上這些人家小聲的交談中,楊過得到了這個消息。他在房間裡踱來踱去,一時扯開衣領,一時又恨恨地踢空氣一腳。